安定公主姚若率兵归国剿灭逆臣之壮举,从天门关一路南传,早已万民皆知,又亲见安定公主礼贤下士,体恤万民,十余万大军不扰民,不伤民,军纪严明,大军所过之处,百姓无不拥护爱戴有加。
攻破通州往吴州前行,数万百姓、降兵自愿入伍,十余万的队伍还未行至吴州,已快三十万人。看着兵力一**充足,斗志一**激昂,军中将领无不钦佩安定公主的德才兼备。
昏暗的夜,没有月光,一切朦朦胧胧像笼在白色的浓雾之中,姚若佩剑独独而行,这一片广袤的原野为何让她感到孤寂。她抬头仰望天空,轻轻叹息,大战在即,为何红三娘和乐清然传来的密报中还不见爹的行踪,所以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想中进行着,唯有父亲……
“若儿……”一声轻微的呼唤,是如此熟悉,在前方的迷雾中。
是上苍听到她的祈祷了么?爹,是爹的声音,姚若拨开迷雾,往前大步奔去。浓雾深处,越发昏暗,当一个身影出现在姚若面前时,她生生顿了住脚步。
灰白的长袍满是血迹,牵挂已久的父亲奄奄一息倚在那个昏暗的角落中,双目失神般看着自己,满是欣慰之意,姚若心如刀割,跪在父亲身侧,抱着他已泪如雨下。他口中喃喃唤着她的名字,双目渐渐阖上,声音渐渐低弱,最后消失无声……
“爹!”姚若痛声唤着,身子一阵颤抖竟已直直坐在了椅中,竟是一场梦,抚上脸颊,触手都是冰凉的泪水,沾了满满一手。抬头,东方已现出一丝微光。
手边是仍未看完的信笺,他偶尔会写信给她,告诉她自己身体很好,政事也不累,或是讲翊儿长高了、长重了,翊儿今天对他笑、抱着他不松手这些琐事,却在刀光剑影中让她感觉到无限的温暖。每当夜深人静展开信笺时,她嘴角总禁不住扬起微笑,自何时起他已不像个帝王,只像一个平凡的丈夫、平凡的父亲了。
金兀蒙又派来了十万大军,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已驱军清郡。前些日子还担心粮草不够,却不想后批粮草这么快便又运到,且是以前的两倍,军队扩充,她还未考虑粮草是否充足,而他,远在千里之外却已想到了。可是,爹,你又在哪里?
起身行出帐外,天快要亮了,东方隐隐发白,一弯淡白的弦月仍斜斜挂在天边,灰白的薄雾笼罩四野,巡逻的士兵手执长戟轻声而过,万物仍沉睡黎明之前,静,惟余寂静。
“哒,哒,哒,哒……”前方传来一串轻碎缓慢的马蹄声,离军营越来越近。姚若按上腰间长剑,与巡军一起行至军营门口,屏息以待。马蹄声在薄雾中自远处渐行渐近,仿佛怕惊扰这寂静的黎明。蹄声轻缓,仿佛闲庭观花。
前方模模糊糊现出两人两马,身影在薄雾中摇摇摆摆,看不真切,从身形上看是两名男子,裹着宽大的斗篷。姚若按紧剑柄盯着来人一举一动准备随时拔剑而起,巡军队长往前走了一步,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一个身影停了下来,另一人缓缓打马又行了几步方停住,一股熟悉亲切的感觉涌上姚若心头,让她松了剑柄看着面容隐在阴影中的男子,男子缓缓伸手拂落风帽。
“爹!”当他的微笑落入众人眼中时,姚若已奔了过去,巡军中不少是天门关的士兵,自然认得姚远,一阵惊呼呆立原地,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的姚帅明明已经死去,但眼前这人分明便是他。
姚若朝父亲微笑着,再侧头看向薄雾深处时,那个身影却已消失不见,明明不知道那人是谁,为何心底却莫名滑过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