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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高人

出了山林顺着官道走了半天来到一处小镇,小镇不大官道穿城而过。路两旁稀疏两排店铺,打着布幔。路边蹲着十几个乞丐,男女老少都有,蓬头垢面骨瘦如柴,脸上脏的只能看到眼白。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南无阿弥陀佛,无烦无恼无忧愁,世态炎凉皆看破,走啊走,乐呀乐,哪里有不平哪有我,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笑我疯笑我颠,酒肉穿肠过,南无阿弥陀佛,哎,哎嗨哎嗨,天南地北到处走,佛祖在我心头坐,走啊走,乐呀乐,哪里有不平哪有南无阿弥陀佛。”

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众乞丐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远处走来两和尚,为首的一个瘦长的身躯,剃着大光头,穿一声脏的看不出颜色破破烂烂的僧衣。一只脚穿着鞋,脚趾头漏在外面,另一只没穿鞋,用块破布包着。那个怪异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后面跟黑面小子,长得五大三粗身上的僧衣也是破破烂烂的,背着被子卷,来的正是孟良二人。

两人把弓箭和火枪藏好后,大摇大摆的往镇里走去。走半路上孟良忽然来了兴趣,高歌一曲。石虎听的都醉了,恨不得把耳朵揪下来,孟良确却感觉良好,所谓中国好声音不外如是。

见众乞丐望来,石虎脸色通红恨不得挖坑钻进去,他悄悄走慢几步,和孟良拉开一点距离。没理会众乞丐的注目礼,孟良带着石虎就进了一家饭馆。乞丐们来了兴趣,纷纷围过来准备看热闹。

饭馆里摆着四五张桌子,两三个客人正在吃饭。掌柜的躲在钱柜里面似睡未睡打着瞌睡。跑堂的小儿搭着一条白毛巾正在给客人上菜。听到门口有动静,回头看去正好看着孟良二人进来。小二看到二人那身破烂的僧衣,小二赶紧上前拦住。

“你们两个花子要饭一边要去,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孟良说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正经的来吃饭,你不招呼还要把人往外赶啊?小二撇嘴道:就你这摸样还来吃饭,你知道钱长什么摸样吗?孟良没理会他,掏出从那小旗摸来的碎银亮了亮道:看见没,有钱。不白吃你的。说完拉着石虎进了饭馆,找了个墙角的位置坐下。

那小二看那银两份上没再阻拦,走到两人面前问道:“两位客官……额。。大师不知要吃些什么?”孟良点了几个馒头二斤牛肉还要了一壶酒。点完菜那小二也不走,说道:本店微利经营,先付账后吃饭。”孟良将那银子丢给他,小二接住不一会又送来几十个铜钱。说道:你稍等,饭一会就到。说完小二转身离开。等他走了,石虎愤愤不平的说道:“这小二也太狗眼看人低吧!“孟良莫测高深的说:”世人凡夫俗子大抵如此,你又何必强求呢?“石虎白了一眼道:”装神弄鬼,扮什么大师啊“孟良笑而不语。

不一会饭菜上来,两人放开肚子大吃。旁边的人饭吃完了付账离开,小二拎着一个泔水桶出来,将剩下的饭菜倒入桶中。掌柜的睡眼惺忪的走过来拎着泔水走出去,门口的乞丐看见掌柜的出来,手里拎着泔水桶,纷纷跪下磕头道:“大爷行行好,赏口吃的吧!””我都三天没吃饭,赏口吧!“

掌柜的厌恶的踢开众乞丐,拎着桶走到一条大黑狗面前,将泔水倒入狗面前盘里。乞丐失望的摇摇头离开了,只一个小乞丐可能是饿坏了,没离开眼直勾勾盯着那泔水。趁着掌柜的没注意,他上前抢了一块沾满了泔水的馒头就跑,没想到那大黑狗很是凶猛“旺旺”叫了一下,张开大嘴就对着小乞丐的腿肚子咬了一口。小乞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那狗上前又对着小乞丐又撕又咬,疼的小乞丐哇哇大哭,只是手里死死护住那块馒头。

掌柜的靠在门边上高声叫好,那小二也在一旁笑着道:“敢在我家小黑面前抢食,简直是找死。”那狗咬了几口,又回去吃食。小二走到小乞丐面前用脚拨了拨,看小乞丐只是流血。摇摇头回到店中,嘴上还说着:“算你运气好,我家小黑可是能将骨头咬断的。

孟良和石虎这边正好对着窗口,外面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石虎铁青着脸说道:“这两人心都是墨做的吗,怎么能这样,简直连狗都不如”孟良也是气愤难耐,挖苦道:“你就不要侮辱狗了!”

眼珠转了转,孟良对石虎说道:“你想不想教训下这两人?“石虎点点头,饭也不吃了,直勾勾看着孟良。孟良小声对石虎如此这般说了一通,石虎笑了一下,这个简单啊。怕掌柜的看见连忙抿嘴,点点头示意明白了。两人继续吃饭,突然孟良站起身来围着小饭馆转了一圈,然后回来坐下,对石虎说道:“师弟果然如此啊!”

石虎大吃一惊道:“真是如此,那不是马上就要酿成大祸了吗?”孟良摇摇头叹息道:“只怕祸起顷刻之间啊”!接着他盯着掌柜的猛看了一会,又摇头叹息想说什么,石虎赶紧拉住:“师兄慎言啊,这是要犯天条的。”孟良听他一说,又看掌柜的一眼,不甘的长叹一声……

掌柜的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打发走小二,上前问到:“两位还满意吗?”孟良点点头说道:很好。接着又盯着掌柜的看了好一会,看的掌柜的心里直发毛。长叹一声孟良起身和石虎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孟良转身对还在发呆的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良言相劝,赶紧搬家离开吧,不然大祸临头啊!”石虎赶紧拉住孟良道:“师兄不能说啊!”

掌柜的被两人彻底弄懵了,看二人已经要走出饭馆了,连忙上前拉住:“两位大师慢走?”孟良偷偷对石虎一笑,随即又正色回转身来问到:“何事?”掌柜的说道:“不知道两位大师如何称呼?”孟良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道:“贫僧智深,这是我师弟智清,我二人从江南灵隐寺来,准备到京师大报恩寺交流佛法。”哦,原来是智深大师,有礼了”孟良回了一礼。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二位大师看出了什么,能否给在下指点迷津。”

孟良刚想说话,石虎道:“师兄不能讲啊!要受天罚的。”孟良犹豫一下,看那掌柜一眼。掌柜的心里早就打上鼓了,看孟良看他忙做了一个哀求的表情。

孟良看差不多了,就做了一个悲天悯人的表情道:“师弟,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接着对掌柜的说道:“我二人是灵隐寺道济禅师第十六代弟子,祖师慈悲为怀,遇到这事想必也是要管上一管的”石虎叹口气扭过头去,嘴角弯起。

道济也就是济公,出生于南宋绍兴十八年十二月初八。十八岁投灵隐寺瞎堂慧远出家,礼瞎堂慧远为师,因其为罗汉再来,故现不平凡之相。他懂医术,为百姓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他曾经带着自己撰写的化缘疏,外出募化,修复被火烧毁的寺院。经常游方市井,拯危济困,救死扶弱,彰善惩恶。明时多有其传说,所以掌柜的也是知道的。

石虎接着说道:“掌柜的我问你,晚上可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异样的声音,掌柜的脸色都变了说道:我睡觉的时候老是隐约听到女人哭声,还有饿啊饿啊的声音。”孟良念个佛号问道:“之前你的店是不是从屠户那盘来的?”掌柜的说:“是啊是啊!”孟良叹息了一声:“果然是这样啊!”

掌柜的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问到:“大师,到底怎样啊!”孟良转了一圈叹口气说道:“也罢,就让我入这地狱吧”说完便和掌柜的讲着:“此地乃是饿鬼通往地狱的通道,每晚阴差押解饿死鬼从这里下丰都地狱,你这店卡在通道中所以大量的饿鬼便积聚于此,所以晚上你便每晚听到饿啊。。饿啊的声音。他们积聚在此,无以为食便吸食你的阳气。于是你白天精神不振,老打瞌睡是也不是。”掌柜的似小鸡吃米似猛点头,“是啊、是啊,我老是感觉睡不醒似老打瞌睡”

孟良继续说道:“你之前屠户因为常年杀生,身上凶厉之气深重。那些饿鬼一时没办法拿他怎样,但时间一久,凶厉之气被消耗殆尽,那人下场也不会太好吧!”掌柜的打了个冷战,心道那张屠户去年重病把店盘给我,听说今年就去了……掌柜的越想越怕,连连拉着孟良的手说道:“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孟良说道:“我既然和你说了,自然会救你。只是这事解决很麻烦,不好办啊!”掌柜的咬牙切齿道:“只要能救我的命,倾家荡产我都干。”孟良微笑着说道:“倒不至于倾家荡产那么严重。”掌柜的听完舒了一口气。孟良沉吟一下说道:“你看看外面那些乞丐,他们都是饿鬼所化,白日为丐,晚则为鬼。如今你想化解饿鬼的怨气就让他们吃饱,从今天起你第一日布施一个馒头,第二日为两个,第三日为四个以此类推直到布施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圆满。”

掌柜的说道:“左右不过是百十几个馒头吧!就这么简单。”孟良笑而不语。掌柜的连忙道谢:“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师。”出家人四大皆空,要那些阿堵物干嘛?施主布施几个馒头,还把我那葫芦装满酒就好。“掌柜的连连点头,给他拿了一口袋馒头装满一壶酒。孟良和石虎施施然走了。

掌柜的站在门口,目送孟良他们走远,嘴上还说道:“高人啊!”接着又回到后厨拿了一个馒头递给小二:“喏,把这个馒头送给路边的乞丐。”小二接过馒头扔给乞丐,乞丐狐疑的看着他,没人上去拿,等小二转身走了后,才一窝蜂的抢了起来。

石虎和孟良二人顺着官道往前走去,直到看不到人影了,石虎才”噗嗤“爆出来,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大笑,孟良也是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老半天石虎才坐起来,看着孟良道:“哎,哥你怎么这么能忽悠啊?什么饿鬼过路,我都听得直冒凉气。”孟良看着他森然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假的呢?”石虎一怔看着孟良。孟良没绷住,指着石虎笑起来。

笑完道:“其实都是那掌柜的疑心生暗鬼罢了,他那房子是老房子,里面都是白蚁,我特意扒了块木板看了,里面快蛀空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白蚁啃木头声音还是很吓人的。”“那女鬼呢?“你没看那帮乞丐啊离那饭馆多近,晚上乞丐肯定饿的哭泣,隐约传到掌柜的耳中就像女鬼的哭声了吗。晚上没睡好肯定白天打瞌睡的。“

”哦我明白了,那屠夫的事情呢,你怎么知道的。“石虎像个好奇宝宝接着问道。孟良道:”一进门就隐隐闻到有猪身上的腥臭味,那种味道已经沁到木头里。掌柜的虽然粉刷过了,仔细闻闻还是能闻到的。屠夫干了这么多年突然不干,肯定是有变故了。“哦原来如此啊,那掌柜的吓的脸都绿了。活该,只是便宜他了,就出几个馒头”

几个馒头?孟良心道:掌柜的就是把整个大明朝的馒头都买来,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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