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刘彻在甘泉宫休养的这段时间,几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整日伴随他左右的只有麑尘和苏文、江充了。
麑尘愈来愈感觉到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近几日的身子与几月前都是不能比拟的了。她有些担心,有些害怕,有些无奈,大汉的江山就这样落在了一个日渐孱弱的老人肩上。
“皇上,江充求见。”苏文禀道,麑尘看了看微睁开眼睛的皇上,最近与皇上最为亲密的人也就是江充了。
刘彻抬了抬手,不是特别情况,他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皇上,臣看皇上近日圣体欠安,臣特地秘访长安之处的高人,众人皆说,是长安城的巫蛊之气让皇上阳气下沉,身体欠安的。”江充说道。
“哦?果真如此吗?”刘彻有些将信将疑。
“皇上这几日确实身体不如前些日子了,江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何不让江大人帮皇上去除巫气呢。”麑尘见皇上有些犹豫,便说道。
刘彻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到了渴求一切办法让自己延续生命和梦想的时候了。
于是,五月的长安,迎来了谁都无法料想的一场梦魇。
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卷入到声势浩大的历史的漩涡之中,江充带领自己的部下,大兴巫蛊狱,但凡与自己心意不通或者有意抵抗者,都被下狱,若有不服者,必在江充的言行逼供下屈打成招,一时京城死者上万人。其理由尤其让人啼笑皆非,竟是家中或院落中有巫蛊之气,妨碍圣上身体安康。一时,自京师至各郡、国,人心惶惶。
皇上不在未央宫,卫子夫遥望甘泉宫,皇上已早不是那个雄才大略的汉皇了,如今这乌烟瘴气的大汉,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利令智昏的行为。卫子夫叹气着,她不仅替大汉的天下着急,更替自己的儿子,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太子着急。
“皇儿,太子,为娘为你担心呀!江充的这把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到你身上的!”卫子夫抚摸着刘据的脸,她已经好久没有如此爱抚自己的儿子了。
“母后不必担忧,我是太子,父皇还是信任我的,如今这样子,我想,一定不是父皇的本意,是上令不达,父皇年老,一切都任凭那江充罢了,待儿子去甘泉宫面见父皇,直言上谏便是了。”
“据儿,你不要犯傻!现在你最好老实呆在你的太子殿,哪里都不要去,你的父皇,现在,可不是你想见到就见到的。他的眼里,也许只有那钩弋和刘弗陵了。”卫子夫幽怨地说道。
太子刘据悻悻地走了,他真的没有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局面,面见父皇成为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可这天下大势,情非得已,他到底是该履行一个做太子的责任,力挽狂澜,还是应该像母后说的那样,静观其变呢?
“老师,我该怎么办?”太子不知不觉来到了老师石德的家里,没想到,霍禹也在那里。
石德一脸严肃,他说:“太子贵为大汉未来的掌舵人,此时,应该拿出相当的魄力来?”
“我该怎么办?”
石德看了看刘据,只说了四个字:“诛杀江充!”
太子跪拜良师。霍禹冲出来,对刘据说:“我跟太子一起。”太子笑了笑说:“傻孩子。”
是夜,太子整顿皇上留在未央宫的御从侍卫,太子宫的卫戍之人,连夜向着甘泉宫出发了。
江充得到消息后,便向皇上禀告说是太子谋乱,正向甘泉宫进发讨伐皇上。
刘彻听后,说道:“朕还没老糊涂,太子一定是被你前一阵子搞的巫蛊之气给吓坏了,据儿这孩子,从小胆子就小。”
“皇上,太子在位的时间太久了,难免不生异心,到时真要冲进甘露宫,一切可都晚了。”江充着急地说。
“麑儿看太子还不至如此吧。”麑尘说道。
“难免都退下吧,朕乏了。”刘彻冲他们摆了摆手。
“皇后,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假借皇上的命令,调出了宫里的部队,朝着甘露殿去了。”
“大事不好,太子一定是去诛杀江充的,可江充定会陷害太子,让皇上以为太子要谋反。”
“怎么办?皇后!”
“先不着急,看看太子到后,皇上的反应吧。”
江充见皇上根本就不怀疑太子,更加要阻止父子相见,这是你死我活额千钧一发时刻!于是,派兵在甘泉宫外候着太子,层层把守。
“江充,你这佞臣,快些打开宫门!我要见父皇!”当太子赶到甘泉宫的时候,等待他的是江充带领的侍卫,将甘泉宫把守了个水泄不通。
“太子,皇上身体欠安,正在休养,太子应该退下,否则便是谋反了。”
“谋反?”太子气愤地说,“江充你这挑拨离间的东西,不配在这里跟我说话,快给让开!我要见父皇!”
“我看谁敢!”江充怒目一瞪,四下的兵士与太子带领的士兵对峙起来。
“太子!”一个兵士骑着马匆匆赶到,“太子,皇后的援兵已到。”果然,后面浩浩荡荡的是卫子夫紧急从卫家军调拨来的军队。
江充一看皇后的援兵到了。便对苏文使了个眼色,自己随即溜了,走进甘露宫去。
“皇上!皇上!”江充哭着说,”皇上,大事不好,太子谋反,卫皇后也征集了卫家军一起谋反了!现正聚集在甘露宫外,这是要逼宫呀。”
“什么?”皇上惊讶地说道,“他们真的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太子,卫家军,又是外戚干政!这是在逼朕吗?”刘彻感受到了长久以来不曾感受到的愤恨和悲怆,这是自己的皇后和太子,曾经的心意相通变成了今日的兵戎相见,但,朕绝不会原谅他们的这种行为!
“江充听令!”威震四海的汉皇又一次发出了他的御命,不过这一次,是对他的皇后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