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刘彻的眼睛里有愤怒的红色,像是一片将要燃烧的赤火……
“父皇,这与赵容华无关,儿臣亲眼看见是何良人将抱着夷安公主的手松开的。”刘据急切得向父皇解释着,因为感受到了父皇的护犊之心,因为他怕麑尘被再次卷入争斗的漩涡。
“朕没问你!”刘彻这句话,刘据深深地感受到了天子的威严。
“皇上。”麑尘想太子看到的一定是真的,自己定是让露浓给算计了,没想到,她竟然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做赌注,现在的形势如果自己再拿太子的话来佐证,皇上定会更加不悦,皇上那喷张的血管里明明还有妒忌和猜忌,“皇上,麑儿怎么会故意对小公主不利呢?再说了,露浓妹妹是否故意陷麑儿于不义还请皇上定夺吧。”
麑尘有些抱怨的口气让刘彻有些不快:“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吗?”
“如果皇上执意认为麑儿来披香殿看望妹妹和夷安公主就是为了利用孩子来争宠,皇上小看麑儿了。”麑尘不依不饶。
露浓斜着眼笑着,这戏是越来越好看了,她赵麑尘真是活腻歪了,竟然跟皇上较起了劲,这不是天助我也这是什么?!
“皇上,浓儿与夷安全要仰仗皇上了,今日若是如此轻易饶过赵容华,往后,这宫中的人可不全要对我们娘俩不利呀!”露浓抹着眼泪继续说,露浓从刘彻怀中接过夷安,抚摸着孩子的脸蛋说:“儿呀,为娘无能,不能好好保护你,让你在这宫中时时身处险境。”
“何良人!你不要血口喷人!”刘据眼看露浓气急败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里还不用太子说话!”刘彻提高了声音说。
“若皇上认为麑儿是一个会对襁褓之中的婴儿下手的女人,请皇上发落吧。”麑尘的声音有些低沉,她在下一个赌注。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麑儿不敢,只是当时的情景,没有人能够说得清,皇上乃九五至尊,万乘之躯,麑儿相信皇上了解麑儿,请皇上圣裁。”麑尘跪倒在刘彻面前。
谁知这时,露浓抱着夷安公主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刘彻面前:“皇上要为我们娘俩做主呀!”
“你们,你们这是……”刘彻没想到麑尘会如此倔强。他相信自己的麑儿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却十分忌讳她与太子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太子,不知分寸,上次被自己撞见还不知内省,今日为何又这么巧,太子那迫不及待替麑儿申辩的样子,像是爱护自己的心上人,太子的这个样子,真的让自己心烦!今天,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太子,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披香殿里?”当麑尘和露浓准备等待着皇上的决断时,谁也没想到,皇上会话锋一转,说起这样的话。
刘据有些不知所措:“儿臣恰好路过,听到公主的哭声,便闯了进来。”
“正好路过,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儿臣一片忠心,确是恰好路过。”太子也跪倒在地。
“你也跪下了?那你就是唯一一个见证了当时发生了什么的人了?”
“确是何良人故意所为,与赵容华无关。”
“好个无关。”
“皇上,太子这样说明显是与赵容华勾结一气,置皇上于万劫不复之地。”露浓火上浇油地说道。
“是不是万劫不复也轮不到你来说,朕自有主张。”刘彻相信麑尘,却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儿子为她请愿的现实,刘据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刀,刀刀捅在他最介意的要害部位。
“赵容华,回蕙草殿反思去吧,朕禁你三个月的足!”刘彻知道自己说出的话都让自己后悔,替自己最爱的女人心疼,可是不这样,怎样以儆效尤,怎样让这个女人真正地只属于自己。麑儿,朕对不住你,谁让太子偏离了他的本分。
“皇上,这不公呀。赵容华可是要摔死您的亲女儿,夷安公主的呀!”露浓匍匐在地,哭喊着,为什么自己凭借一个公主却也换不来皇上的宠爱,禁她三个月的足,怎么够!
“父皇深思,父皇深思。”刘据更加心急,这明明是因为自己牵连了麑尘。
麑尘闭上眼睛,难道皇上真的不了解自己吗?
本以为自己赌皇上深爱自己,了解自己,相信自己,没想到……一滴热泪滚落了下来,麑尘说不清是因为伤心还是别的,皇上,难道你是因为太子一直在替麑尘说话吗?
麑尘抬起有些沉重的头,她模糊间看到皇上的眼睛,那眸子里除了威严之外,还有一些别样的东西……
“容华,容华!”麑尘晕倒在地,太子焦急地扶起麑尘。
刘彻一见,大惊失色:“麑儿,麑儿你醒醒呀!快传太医!”顺势将麑尘搂入自己的怀里。
刘据将手缩了回来,这个女人,注定只能失去,只能爱慕一生。
椒房殿中,卫子夫安慰着惊魂未定的太子,她得知了今日在披香殿的一切。
“据儿,后宫的事你还是少插手,你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
“儿臣只想伸张正义,替赵容华说句话。”
“据儿,你还记得你舅舅在世时对我们母子说过的话吗?”卫子夫语重心长的问道。
“据儿当然记得,卫青舅舅给母后转达了父皇的心意。”刘据说着,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平静却暗藏风雨的午后,“父皇说汉朝取得天下以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头绪,没有制度,加上四方的夷蛮随时都在侵凌我中国,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不出师征伐,天下不安,为此不得不劳民。如果后世也像我这样东奔西伐,简直就是走秦朝灭亡的老路啊!太子敦重好静,必能安天下,不让我为他忧虑,要想找一个能以文治天下的皇帝,哪一个能贤于太子的呢!”
“据儿你深得圣心,是因为你的敦重好静,今日你所做之事……”卫子夫希望通过遥远的往事,点醒太子。
“据儿明白,今日据儿确实鲁莽了一些。”、
“明白就好,还好何良人生的是公主,如若这些年轻的夫人们诞下皇子,这宫中必将翻天覆地,你我怎能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