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看着仵作,仵作接着说:“还有一样东西,是在女尸的胃中发现的。”仵作又呈上一块绢帛。
卫子夫看着说:“这个是在胃里发现的?”各殿夫人看着,有些已然觉得有些反胃,不觉都掩其嘴鼻。
“回皇后娘娘,正是。”
“她为何会吞下绢帛?有人逼她?”
“非也,这绢帛上有字,看了上面的字,皇后自然就会明白的。”
卫子夫对云墨使了个眼色,云墨走上前去,打开绢帛,呈到刘彻和卫子夫面前,看着看着,刘彻和卫子夫的脸色越变越差,特别是刘彻,一股怒气从心中升腾起来,他顾不得绢帛是从慕容的胃里取出来的,一下子抓起它,扔到了露浓的面前:“你看看!这些够了吗?”
露浓被刘彻的愤怒吓坏了,她从没有看到刘彻如此生气过,赶紧跪倒,用颤抖的双手打开绢帛,她完全不知道,这上面会有什么?会置自己于死地吗?这可怕的未知!
绝命书
吾慕容解忧一介奴婢,兢兢业业在宫中二十余年,从不与人结怨,不惹是生非。后三生有幸,得以服侍蕙草殿赵容华,容华待下如亲,温婉贤淑,实乃吾幸,本以为会在宫中终老,别无他想。不料,天不遂我愿,于无意中得知惊天秘密,遂知命不久矣,不料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如吾死后,这块绢帛尚能被人发现,害吾之人乃披香殿何氏露浓,伊心肠毒辣,心怀叵测,揣有未央宫之惊天秘密。吾慕容解忧其死有冤,变身厉鬼,定夜夜纠缠,绝不放过何氏露浓!呜呼哀哉!
慕容解忧绝笔
露浓脸色煞白,甚至都没有仔细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字,她完全懵了,从心底升腾起一股凉意,直击她的心脏,穿透她的喉咙,这是恐惧的味道吗?
“皇上,臣妾冤枉!”露浓泪流满面,呼喊道。
“惊天的秘密!没有想到呀,你一个小小的良人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刘彻大声说道。
“皇上!”露浓跪着向刘彻爬去,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孕妇,“皇上息怒,皇上要相信浓儿呀,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秘密,没有秘密,这一定是慕容受人指使,栽赃给浓儿的!皇上,不可偏听小人之说,冤枉了浓儿呀。皇上。”露浓已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不成人形。
“你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讲清楚,倒开始说起慕容是受人指使的了!”刘彻更加生气地说道,他觉得眼前的女子,不知为何,令他生厌。
露浓听了皇上的这番话,明白此时无论如何解释,皇上是听不进去了,说不定可怜乖巧的样子能博得皇上的一时怜悯之心,于是对卫子夫说道:“皇后娘娘,露浓真的是冤枉,自从有了身孕后,每日在殿中安心养胎,哪来的什么秘密?何能惊天?不会是有人对浓儿和浓儿腹中的龙胎心怀敌意,欲置我们娘俩于死地吗?如若真的如此,吾一人之命死不足惜,可怜我这腹中的胎儿,娘没有能力保护你。”边说边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泪意阑珊。
刘彻原本升腾的怒火此时有些回旋,卫子夫看到刘彻态度细微的变化,于是走到露浓面前,将她扶起:“何良人怀有身孕,如此悲伤对龙胎不利,不论到底发生了什么,现今还是以龙胎为主呀,皇上。”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赦免了何良人的罪过。”这时,麑尘站了出来,跪下对皇上说道。
还没等刘彻说什么,露浓转过头去看着麑尘说道:“赦免?姐姐要把话说清楚,露浓没有罪,何来赦免之说?姐姐何必如此明显地捧杀露浓?莫非姐姐也对露浓和腹中的龙胎有仇?”
“妹妹,我只是看你情绪激动,怕你动了胎气,是姐姐嘴误,让你生气了,姐姐向你道歉。”麑尘低着头,对露浓说道。
“好了!够了!你一个小小的良人还要品阶在你之上的容华向你道歉吗?即便是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不要仗着怀有龙种,恃宠而骄,麑儿,你且起来!慕容一案着命都尉府查办,何氏露浓干系重大,投入冷宫,静待案件查明后再做处置。”刘彻站起来说道。
“皇上,浓儿冤枉!冤枉呀!”露浓爬上前去,拉住刘彻的腿说道,“皇上,你不能因为一个后宫小小奴婢的一封绢帛,就将你的孩子和我投入冷宫啊!皇上!”
“皇上,请酌情吧,毕竟浓儿身怀有孕,那冷宫潮湿阴冷,绝不利于龙胎呀!皇上不看在露浓的份上,就请看在她肚子孩子的情面和与麑儿的情分上,网开一面吧。”
“对呀,皇上,那冷宫就算是一般人,进去也够受了,何况她一个有孕之人,看在孩子的份上,皇上就按照找容华说的,网开一面吧。”卫子夫也上前求情。
“皇上,皇上就当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浓儿吧,我不想去冷宫,不想去冷宫。”露浓紧紧抱住刘彻的大腿,仿佛拽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刘彻立在原地,想了想说:“好吧,看在这么多人为你求情的面上,看在你腹中龙胎的面子上,你就暂且搬至末殿,待到案件查明之后,再做处置。”刘彻从露浓的手中抽出脚,拂袖而去。
“谢皇上龙恩。”露浓哭泣着闭上眼睛谢恩。
麑尘躺在刘彻的怀里,刘彻连连叹气。
麑尘看着刘彻的脸说:“皇上有没有觉得你自己的样子很好笑呢?”
“好笑?嗬嗬,麑儿在说什么呢?”他一边抚摸着麑尘的脸一边笑道。
“皇上叹气起来的样子可像小孩子呢!皇上没觉得吗?”麑尘便说着便学刘彻叹气的样子,“哎哎哎,哎哎哎。”
“你这个小丫头,看我怎么惩罚你。”刘彻搂住麑尘,挠着她的胳肢窝,麑尘痒得笑个不停。
两人闹了一阵子,笑个不停,等平静下来,麑尘用胳膊支起脑袋,歪着头摸着刘彻的脸说道:“皇上,麑儿知道你为什么叹气。”
“你知道?朕不信。”刘彻勾了一下麑尘的鼻子说,“说来听听。”
“又是匈奴惹得祸呗。匈奴长期骚扰我大汉边境,皇上是为这事叹气对吗?”
刘彻看着麑尘,对着麑尘的脸亲了一下:“知朕者,麑儿也。”
“麑儿不仅知皇上,还给皇上想了个办法,说不定能暂时安稳边关呢。”
“什么好办法?”刘彻不相信地说道。
“皇上不要用这种口气嘛,不相信麑儿能为皇上想出好办法?皇上且听着。”麑尘趴在刘彻的耳边小声说着。
刘彻听着听着,越听越觉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