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草殿中众人知道慕容姑姑已经死了的消息,无不痛哭流涕,青奴和左棠跪在麑尘面前悲痛不已。
青奴说:“容华,没有理由呀,姑姑在宫中多年,早就深谙宫中地形,现在很多人说是姑姑失足落水,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姑姑定有冤情,请容华深思,为姑姑伸冤吧。”
左棠接过话来说道:“容华,我前几日还很奇怪,姑姑怎么这么早就为我赶制了过冬的棉衣,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我总感到事有蹊跷。”
麑尘看着眼前的两位,尽管她心里明镜一样,到底是谁下了这样的毒手,但她不能说,只能等待仵作验尸的结果,可,她真的能相信仵作吗?
“你们放心,如果姑姑真的有什么冤屈,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咱们蕙草殿最近要事事小心,你们今日要万分当心,莫要让任何人抓住了把柄。”
“奴婢们知道了。”
白露浸衣,秋风初起,麑尘窝在刘彻的怀里。
“麑儿,今日怎么一句话也没有了?”刘彻吻了吻麑尘的乌发问道。
“皇上可知我这蕙草殿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越来越少?”刘彻反问了一句,想了想说,“哦,你是说有个奴婢在芙蓉渠失足落水的事情吧,朕听皇后说了,是你蕙草殿的人?”
麑尘一下子从刘彻怀里坐了起来,娇嗔又带着生气的口吻说:“皇上每每口头上说喜欢麑儿,爱麑儿,可是你看,我这蕙草殿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竟然还不知道,这就是皇上爱麑儿的表现吗?”
刘彻看到麑尘嘟着嘴生气的样子,觉得她可爱的灵气充斥着整个帷幔内,他拉着麑尘,将她又一次拥在怀里说:“你看你生气的样子?会让朕心疼的。好了好了,朕保证,从此以后会好好关心蕙草殿的一切,蕙草殿比朝堂之事还要重要,这样可以了吗?”
“什么叫可以了呀?皇上,麑儿失去的是对我最忠心的奴仆,如果皇上真的将我和蕙草殿放在心上,就请令仵作验尸,还慕容姑姑一个实情吧。”
“朕对你算是没辙了,朕的心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没有感受到温度,可以来摸摸看呀。”刘彻拉过麑尘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怎么样?感受到了吗?”麑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彻看着麑尘接着不解地问:“皇后不是已经派了仵作吗?”
“皇上。”麑尘摇了摇刘彻的手说,“难道皇上不打算亲自来监察吗?不是麑儿不相信皇后的人,是麑儿只相信皇上一个人,只有皇上亲自派来的人,我才觉得能查出实情,给我蕙草殿一个交代。”
“好,好,好,都依你。”刘彻抱着麑尘滚落于红尘万丈中。
秋婕妤一边给卫子夫拔着两鬓的白发一边说:“皇后娘娘怎么看皇上准备亲自派仵作来查慕容一案?”
“这是好事。”卫子夫闭着眼睛说道。
“好事?何以见得?这不是不信任皇后吗?”秋婕妤倒表现出了一些生气和愤怒。
“相不相信不重要。我总感觉这次一定是赵麑尘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皇上才如此重视这件事。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你想想?”
“莫非是想致谁于死地?难道是有把握了?”秋婕妤问道。
“谁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呢?”
“看来要河蚌相争了。”
“让她们争去,只要与我们无关,静待着好戏吧。哎呦!”卫子夫眉头一皱,秋婕妤缩了缩手,笑着将刚刚拔下的白发递到卫子夫眼前。
“岁月不饶人呀。”卫子夫手拿着白发说,“现在年少气盛,早晚有一天还不得像它一样,被拔下来扔掉!”
“启禀皇上,芙蓉渠的女尸已验证完毕。”
刘彻、卫子夫及各殿夫人们都等待着结果。“说吧,都查处了什么?”卫子夫说道。
“回皇上、皇后,女尸虽面目全非,但奇怪的是,体有异香,眼下是虽是秋日,但尸体在水中泡过几日,捞上来后,又在偏殿搁置几日,臣本以为尸体应当高度腐烂,没想到,却完全没有腐烂的痕迹,臣将尸体解剖后,发现死者在失足之前,服用了这个。”仵作将托盘上的药丸呈给毕应,刘彻看着说:“这是什么?”
“百濯香丸。”仵作一字一句地回答。
“百濯香丸?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刘彻说道。
“这丸子还挥发着一股香气呢?”秋婕妤捂着鼻子说道。
刘彻闻了闻,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何良人哪里去了?”
露浓刚听到仵作的一番话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听到皇上叫自己的名字,更是心惊肉跳:“臣妾在。”
“你说说,这百濯香丸可是你的?”
“臣妾确实用过此香丸,可这真不是臣妾的,整个未央宫难道就臣妾一人用这百濯丸吗?”露浓一下子跪倒在地。
“韦美人最善医药杂学,韦美人你来说说,据你了解,这后宫还有谁会炮制百濯丸?”卫子夫问道。
韦美人慢腾腾地站了出来,看了看卫子夫和跪在地上的露浓说:“何良人进宫前,后宫确实没有百濯丸,据臣妾所知,这是何良人私家所藏,带入宫中的,前朝窦老太后最厌后宫施以异香,调制异香,自前朝,后宫很少有人再用些暖香之类的了。”
“韦美人,你说话可不能偏颇呀。”露浓对着韦美人大喊起来。
“你先闭嘴。”刘彻有些生气地说道。
卫子夫看了看刘彻,说:“何良人现在毕竟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跪在地上实在不妥,皇上切莫生气,不看在她的面子上,看在她腹中龙子的面子上,且让她起来,坐着说吧。”
刘彻微微点了点头。吟香将露浓扶起。露浓觉得这背后有一双大手正准备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慕容死了,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随着她的死结束,没想到,可能是更大的一场阴谋。
她心中万分不安,于是又站起来对刘彻说:“皇上,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怀疑是臣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