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麑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何时回来的?”
刘彻眼神中充满着爱恋疼惜,他一句话也没说,一把将麑尘拥进怀里。麑尘开始一愣,随后悲切之感涌上心头,纵使刘彻一去仅仅六月有余,可竟生出了物是人非,斗转星移之感,不由得泪如泉涌。刘彻一边将麑尘的眼泪擦去,一边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谁说不是,你可以攻城略地,东并朝鲜,可是却不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事不遂人愿,皇上也一样。他看麑尘哭得伤心,生怕她伤了身子,于是自己屏住泪水,将麑尘搂入怀中:“麑儿,朕不在的日子你受苦了,所有失去的东西都会回来的,上苍不是给你想要的,而是给你最好的,朕保证。”
麑尘点了点头,是的,皇上离开的这段时间,世事变幻,她不会白白便宜了那些想要利用自己的人:“皇上,麑儿内心实在悲痛,因此不由泪湿前襟,没有想到皇上东征回宫,尚未好好休养,此时再让皇上难过,扰了圣体安康,可是因小失大了。”麑尘抬头望着刘彻,擦了擦他眼角的泪水,前方督战一定很辛苦,你看,皇上的眼角有多了些褶皱,两鬓又染了些风霜。
“皇上,麑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麑儿自管道来,朕一定答应你。”
“麑儿如今想安心休养,不喜人多,当日因为麑儿怀有身孕,皇上特派了些人手过来,如今我觉得甚是烦扰,且上上次派来的苏文回去吧,麑儿现在只想清静。”
“多一个人伺候不是更好吗?”刘彻说道。
“皇上不是说一定答应我的吗?”麑尘嘟起嘴巴,看着刘彻。
“好好好,朕答应你。”刘彻笑着说道。
刘彻来到椒房殿中,卫子夫急忙前去接驾。
施过礼后,卫子夫面带喜色地说道:“恭喜皇上,皇上东并朝鲜,设立乐浪郡、真番郡、临屯郡及玄菟郡为汉四郡。真乃千秋伟业呀。”
刘彻却面无表情,卫子夫察觉到异样,又不知哪句话让刘彻如此,便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刘彻叹了口气说道:“皇后辛苦。”
卫子夫不知所措:“臣妾哪里来的辛苦,承蒙皇上夸奖。”
“监理后宫,岂不辛苦。”
卫子夫一下子跪下,说:“不知臣妾何处不妥?请皇上明示。”
刘彻转过身去说:“想必在朕不在期间,皇后一定知道蕙草殿发生了什么吧?”
卫子夫内心一惊,果真是皇上,虽说后宫的事情自己无所不知,赵容华怀孕及后面的小产之事自己都心知肚明,但既然皇上不愿昭告,自己也就装傻,毕竟赵麑尘有喜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据儿的太子之位坚若磐石,但是皇子还是越少越好,免得生变。没想到皇上对此洞若观火,那我现在就得表现出恳切之情,也不可说自己不知。
“是臣妾的过失,请皇上降罪吧。臣妾确实已经知道赵容华有孕在身,但考虑到皇上秘而不发一定是有原因的,因此就没有张扬出去,皇上不在期间,有何良人协理后宫,臣妾就掉以轻心,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臣妾本想彻力调查赵容华小产一事,可她坚决推辞,说是缘分已尽,不要伤及无辜,臣妾也就算了。无论如何,错在臣妾,请皇上降罪,臣妾甘愿受罚。”
“朕没有怪你的意思。”刘彻转过头来,“快起来吧,你料理后宫如此辛劳,实属不易。”随手将卫子夫扶了起来。
“太医说麑儿此次元气大伤,身心俱乏,恐怕很难再有身孕了。”刘彻叹了口气,这是他最心痛的地方。
卫子夫内心松了口气,说道:“赵容华正值盛年,好生调理,再给皇上诞下龙裔,只是需要些时日罢了。臣妾会关照太医好生给她调和的。”
苏文站在毕应身后,给毕应捏着肩背:“多谢毕内侍将苏文留在身边,这是内侍瞧得起我,今后定为内侍效犬马之力。”
毕应闭着眼睛,很享受地说:“你知道就好,本内侍就是看中你聪明,留在我身边,就跟在皇上身边没什么差别,有些东西好好学着。虽然蕙草殿不要你了,但那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别看当前宠冠一时,可帝王之家,哪有那么长情的呢,等以后冷清了,你也免得跟着吃苦。”
“内侍大人说的极是,内侍就是苏文的再生父母,定为您鞍前马后。”
披香殿中,苏文与露浓相对而坐。此时露浓对外宣称已妊娠六月有余,身子沉重了不少。
苏文看了看露浓说:“怎么?妹妹还在生哥哥的气?”
露浓一句话不说。
“好了好了,莫要生气,气坏了龙胎,可是不划算的。”苏文笑着说道。
“哥哥真是好大的气量,到现在了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为赵麑尘入宫,如今她倒像甩膏药一般将你遣出蕙草殿,你竟还一点不气?”何露浓一边苦笑嘲讽着一边说。
“我的亲妹妹,你要相信哥哥,我是为赵麑尘入宫,但又不是为她而来。”
“这话说的。”露浓白了苏文一眼。
“如今你还有龙胎,不月就要生产,哥哥心里高兴,赵麑尘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你?哥哥不是对赵麑尘有情?不可能呀。”露浓不相信地看着苏文。
“曾经有情,如今都化为沧海一粟了,不提也罢。”苏文叹了口气,“她在后宫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哥哥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轻松扳倒她。”
“真的?你怎么不早说,现在的你,看起来才是我的亲哥哥。”
“时机未到,如今趁她遭受打击,身心受伤,我们再给她最后的致命一击。”
“哥哥转变也太大了吧,之前爱慕她爱慕地死去活来,恨不得掏出心来给她看看现在却欲置她死地,妹妹实在不懂。”
“妹妹,你最心爱的人突然厌倦了你,嫌弃了你,将你逐出他的世界,你会怎么办?难道你会看着他与别人长相厮守吗?既然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她不想让我靠近她,我就毁灭她!”说完,靠近露浓,两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殿外,开始下起了仲夏最猛烈的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