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浓拍手道:“都尉果真大丈夫,我何露浓没有看错人。”乔如恒随即说:“那如恒就先告辞了。”
露浓没有接话,只说:“这夜里怎也没有一丝凉意,倒是把人要热坏了。”双手掠过肩头,将淡粉色珑纱褪下,月牙白内衬包裹着如雪肌肤。乔如恒一看,有些慌张,赶紧将脸斜向一边,又转身向门外走去。
露浓随后跟了过来,一下子转到乔如恒面前,脸靠上去:“怎么,都尉这就要走了?再陪浓儿饮一杯呀。”说着,故意用水袖拂过乔如恒的脸,乔如恒只觉得胸闷气短,再将脸侧向一旁,露浓正等在那里,一下子吻住了乔如恒的嘴。如恒一下子把露浓推开,露浓一个趔趄,侧身倒在地上。
乔如恒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露浓,云鬓微斜,乌黑的头发与修长的脖颈交相辉映,他觉得内心如一团烈火,忽的一下子窜上心房,走过去伸出手拉起露浓,露浓顺势倒在乔如恒的怀里,她能看到,此时他的眼睛里是火红的燃烧的火焰,内心不由暗自一笑,这甘露酒中的药效开始起作用了,今日你乔如恒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露浓将嘴对着乔如恒的耳朵吹了口气:“都尉,是否从未亲近过女子?不如今日都尉暂且放下世俗之事,让我们共赴鸳池。”
乔如恒听了此话,内心一颤,急忙将手松开,露浓见状,立刻从后面抱住了他:“难道都尉就这么狠心,要抛下浓儿走了吗?难道看到浓儿你一点也不心动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天子的女人是什么味道吗?”乔如恒只觉浑身一热,转过身去,一把抱起露浓,朝榻畔走去,露浓搂着他的脖子,心想:果真药力起作用了,从今日起,我何露浓要让整个后宫都为之震颤。
洗漱完毕,青奴对麑尘说:“容华,奴婢去给容华安排早膳,容华且歇息片刻。”麑尘微微点头。青奴去后,麑尘百无聊赖,望着刘彻赠与的长相思铜镜,心里不觉思念起刘彻来,他一去也有几日了,还好,一切都很好,各殿相安无事。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精心装扮了,于是,翻弄起首饰匣,这支碧玉玛瑙钿凤簪是那日自己舞过踏歌后皇上赐的,还有那只通透玉环。她一边翻着,一边想,这些都是皇上赐给自己的,虽然她本性自然,都不怎么佩戴,内心却对皇上充满感激,能让她在幽幽深宫中相信爱情,这是自己何其幸运的地方。哦,这支,这支是灵芝竹节纹玉簪,是娘生前留下的。于是对着镜子,戴上玉簪,试了几次,总觉得不是很满意。
“容华,让奴婢来试试吧。”不知苏文什么时候进来的,接过玉簪,轻轻一插,便好了。
“还是你戴的好。”麑尘说道。
苏文微微低头。麑尘环顾四周,看殿内无人,便说道:“渊哥哥可知这支玉簪是我娘留下给我的。”
“奴婢不知。”
“是我娘留给我的,在我入宫后,爹娘托人给我带来一只匣子,里面有他们给我的最后的书信。”说着,麑尘便觉眼眶湿润起来。
“你也不必太伤心,何叔叔和婶婶知道你现在得到皇上如此的宠爱,在天之灵也放心了。”
“渊哥哥,我一直不明白我爹娘难道就仅仅为了让我在后宫了无牵挂,就做出了这样残忍的决定吗?当时你还在武垣故乡,你知道我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麑尘急切地问道。
苏文淡淡地说:“我确实在,可当我听到消息赶到你家时,叔叔和婶婶已经往生了,他们在这之前,像往常一样,我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可我总觉得爹娘不会那么狠心,留下我一个人。”麑尘哭了起来,苏文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擦干她的眼泪:“麑儿你不要伤心了,如果为此整日难过,不仅我会担心,叔叔婶婶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他们既然已经去了,何不让他们没有牵挂。你如今贵为容华,又怀了龙嗣,前途无量,何苦老想着旧事呢。”
麑尘在苏文的安慰下,渐渐停止了哭泣,可她一点也不想听什么前程无量的话,所有的这一切都比不上还给她一对疼爱她的双亲。
乔如恒觉得一切是那么恍惚,他对整个世界有一种虚无感,这种感觉充斥着他的内心,当今日早上他醒来的时候,看到榻前的酒杯,狼藉的被褥,才恍惚地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露浓依偎在他怀里的情景浮现了出来,他拍打着自己的头,此时内心中已不是后悔那么简单的情绪了,他决定要守口如瓶,这不是杀身之祸,是株连九族的罪过。
他匆匆去找刘胥,准备将刘胥交待的铜镇带给他,乔如恒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不能有一点点纰漏。
“请王爷安,如恒奉命将玉鹿铜镇取来。”乔如恒双手奉上铜镇。
刘胥看了看他,眼角露出一丝狡诘的笑意,说道:“好好,都尉果然可以信赖,不辱使命。”
“如恒不过取了个铜镇,区区小事,何足王爷如此谬赞。”
“呵呵。”刘胥笑着不应,接着说:“本王还要麻烦都尉一件事。”
乔如恒赶紧说:“我乔如恒为皇家效命,何来王爷麻烦一说,请王爷吩咐就是。”
“本王连日身体不适,已经向皇兄奏明,晚上由都尉你代替我在鸳鸯殿当值。”
“这……”
“怎么?都尉不愿意?”刘胥问道。
“不不,如恒怎敢,谨遵王爷的吩咐。”
“那就好。”刘胥笑着说道,“知道为何一定要去鸳鸯殿吗?”
“如恒不懂,那鸳鸯殿地处偏远,人烟稀少,为何一定要到那里。”
“地处偏远,才要防备,鸳鸯殿外就是南门,南门一向是未央宫防卫薄弱之地,这里都尉不亲自前去,去哪里呢?”
“王爷所言及是,如恒一时疏忽,竟没有想到这层,王爷英明。”
“好了,好了,鸳鸯殿守住,就等于守住了整个未央宫。”
露浓抄近路向鸳鸯殿走去,夜色沉沉,不免有些害怕,于是加快了脚步。行至殿外,看几个卫兵把守在外,便想那乔如恒一定在殿内了。于是,走了过去,众人见露浓来了,便行礼。露浓说道:“乔都尉可在殿内?”
一卫兵答道:“会何良人,在里面。”露浓亮出宫牌说:“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与都尉商量要是,为防消息泄露,尔等全都退下。”
卫兵们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宫牌,便回道:“诺。”
“笃笃笃”,乔如恒一边看着书,一边说道:“进来。”
等了好久也不见有声音,乔如恒觉得很奇怪,便抬头一看,只见露浓站在他面前,含笑看着他,他手中的书不禁从手中滑下,掉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