麑尘想皇后今日不知是何事,将各殿都召集在此,心中有些疑惑。
只见皇后的贴身奴婢云墨见各殿主子都安坐妥当,便将卫子夫从蒲团上扶起,只见卫子夫满脸笑意,对麑尘说道:“前几日咱们的赵充衣受了惊吓,最近身子都大好了,皇上高兴,再加上最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皇上昨日便嘱咐我,这个月十五晚上设宴,是家宴,咱们也不请那些大臣,就咱们亲近的人好好聚聚。妹妹们,可好呀?”
众人都点头称赞。
“咱们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聚了。”秋婕妤上前搀扶卫子夫说道。
“对呀,我们何不让能歌善舞的妹妹们准备些歌舞,到时给皇上助兴?”仙逸殿的韦美人说。
“连不怎么爱凑热闹的韦美人都这样说了,我们快些把人选定下来吧。”卫子夫对众殿说道。
“其实皇后娘娘也不用定了,就让今年刚晋封的赵充衣和何良人准备就行了,我们这些上了些年纪的,恐怕也折腾不起了。”
“秋婕妤说的有理,可是就她们两个人,是不是太单薄些,不够尽兴呀?”卫子夫有些担心地说。
“到时我们可以行酒令呀,这就热闹了,皇上不是说是家宴吗?”乔婕妤提议。
“行,就这么定了。赵充衣、何良人,你们回去好生准备,再过几日就是十五了,咱们那天的雅兴可就靠你们了。”卫子夫对麑尘和露浓说道。
“臣妾领旨。”两人跪拜。
第二日,露浓一早来到蕙草殿。
“姐姐可想好准备些什么了?”
“还没呢,我倒是替妹妹想好了,你们在家时,你就顶喜欢跳那桃夭舞,不如就跳这个,
到时一定会艳惊四座的。”
“我怎么没想到呢,姐姐倒是替妹妹想好了。”
两人落座,麑尘笑说:“你只我素并不喜欢舞蹈,昨日皇后娘娘给我们出的难题,真真让我为难了,我并未有什么擅长的。”
“姐姐说与别人听,人家也许信了,你就不要在浓儿这里谦虚了。”露浓正要接着说下去,,瞥见了昨日的那碗山药当归阿胶汤,一点未动,好端端的放在那里。心中便有一丝不快,看来,姐姐也变了,连我亲手熬制的汤剂也不想服用了,她还在怪我,我已经向她解释过了,她还不理解我,罢了。
露浓想到此处,便无留下来叙话的想法,叫了吟香:“姐姐,露浓先回披香殿了。”主仆两人出得殿外。
只听后面慕容姑姑对底下的小侍女说:“玉儿,这碗汤羹是昨日的了,咱们充衣也不吃,还放在台子上,还不赶紧丢掉。”
那小侍女随即拿了汤羹,“啪”地一声倒在地上,露浓停住脚步,侧着身子,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那被人丢弃的残羹,心中如有冷箭穿过一般,“吟香,我们走!”何良人与这蕙草殿渐行渐远。
麑尘这几日并没有准备歌舞,仍旧在碧莲池附近转悠,一是欣赏无限春光,二是想在此等待那个曾经救过她的人,那****虚弱地甚至没有好好问问救命恩人的名字,还好,她牢记了那张焦急而温暖的脸,她想在这里等着,看看能否等到那个人,自己也好当面道谢。可是,一连几日,眼前只有曼妙春光,那人并没有出现。
“充衣,青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青奴,你是我最贴心的人,哪有当不当讲之说,尽管说来。”
“奴婢听说何良人日夜苦练歌舞,充衣你每日净带着奴婢到这里来了,充衣您心里怎么想的,奴婢知道,可这偌大的宫中,侍卫更是不计其数,那日救充衣之人一定是碰巧路过,您天天等在这儿,也遇不到他。这歌舞不练,到时如何让皇上高兴?恕奴婢斗胆,当面道谢事小,体贴圣心事大。”青奴凑近麑尘的耳朵说道。
“青奴的心我知道,我倒是想让浓儿出尽风头,她胜负心重,让皇上多多垂爱于她,我们姐妹间也许感情还能如初。”麑尘眼睛里掠过一丝忧伤,她觉得这份姐妹之情好像已经破碎,唯有耐心修补了,“不过,青奴,我天天来这池子转悠,看到满眼碧色,倒是想到了应该跳什么舞了!”
“既然想到,充衣,我们就回殿去好生练习,奴婢再给您做些胭脂凉糕。”青奴边说边拉着意犹未尽的麑尘往蕙草殿走去。
十五夜,永寿殿中红灯高垂,鎏金鹤擎博山炉香气袅袅,牡丹薄纱轻拢,金樽盛琼浆,珍馐毕备,沛筑齐鸣。
座上,卫子夫率后宫众夫人各就其位,恭迎皇上。
片刻,刘彻着一件青色蟠龙衮缎衣自殿外而来,卫子夫面带笑意,迎上前去:“臣妾恭迎皇上。”
众夫人随后跪拜:“奴婢恭迎皇上。”
刘彻笑道:“都起来吧,朕说过,是家宴,不必拘谨。坐吧,都坐吧。”落座后示意众人坐下。
这时,毕应道:“皇太子到。”
刘彻对坐在身旁的卫子夫说:“朕今日特意让据儿来,合家同乐。”
卫子夫心中好不欢喜,最近据儿忙于政务,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
刘据着深紫月行衣,目光如炬,面色俊朗:“儿臣请父皇安,请母后安。”
刘彻道:“好了,据儿,到你母后旁边来坐,你们母子俩可好好叙叙。”
卫子夫起身,携起刘据的手落座。
“广陵王刘胥觐见。”
“胥儿,胥儿怎么来了?”那秋婕妤又惊又喜。
只见殿外进来一人,孔武有力:“儿臣拜见父皇,皇后娘娘,母亲大人和各位夫人。”
刘彻对秋婕妤说:“胥儿正好来长安办理政事,朕今日也让他来热闹一下,没告诉你,就是想让你高兴一下。”
“妾谢皇上垂爱。”秋婕妤喜形于色,示意刘胥在自己身旁落座。
刘彻环顾一下四周,似是在寻找什么。
卫子夫看了看刘彻说:“皇上莫不是在找赵充衣和何良人,她们在后面准备歌舞,一会儿给咱们尽兴呢。”
刘彻笑道:“好好。”
卫子夫伸手一挥,箜篌声起,侍女们陆续端上佳肴,浆液。
一众人等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融洽。
广陵王刘胥喝到兴起,对卫子夫说:“皇后娘娘说准备了歌舞,不知要珍藏到什么时候?也好让胥儿开开眼界呀。”
卫子夫笑道:“既然广陵王千里迢迢来到宫中,我可真不可以再藏着掖着了,来!”
卫子夫的贴身奴婢云墨双手一拍,月白色的牡丹幔帐外,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在如诗如醉的灯光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