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宜贤现在真的是被气的胃疼。而且她气得还不是别人,就是生她自己的气。
让你忍不住气,让你非得跟张宁妃这个死脑筋玩手段,让你装高深莫测,让你小心眼,现在吃亏了吧。早知道张宁妃那种天然呆能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值,再怎么憋屈,她当时也得把那口气给咽下去,现在好了,怎么收场啊。
坐在坤宁宫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宁妃义正严辞地指责自己纵容王秀女不守宫规,肆意走动,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直喊冤,可就是不说是皇上口諭的王秀女,看着主位上错愕万分但依旧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权宜贤想哭,头一回这么想哭。
本宫这是招谁惹谁了!
“娘娘,王氏不守规矩,贤妃管教无方,这已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了,还请娘娘秉公处理,万不可助长了这份歪风邪气。”这是规矩大过天的宁妃娘娘。
“皇后娘娘明察,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不守规矩。”这是不管怎样我没错的王氏秀女。
“..。。”这是出于状况外的贤妃娘娘。
宁妃板着脸,盛气凌人地说道:“还敢说没有,你身为秀女,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储秀宫,三天两头的就往咸福宫跑,还不叫不守规矩?还是本宫疏忽了,没看到宫规上写着不安分守己也是秀女应有的良德这一条。”
王秀女还是在哭,就是不说话。
权宜贤可不是宁妃,只顾着发脾气都没注意到周围的形势已经有了变化。
王氏是个秀女,宁妃问她话她就该回话啊,这么一个劲的哭,算起来也算是不敬之罪了,宁妃拿着这个罪名把她打进浣衣局都够了。谁给她的胆子啊?
权宜贤看了一眼身处高位,面容平静的皇后娘娘,看上去真的一点儿都不慌乱,可就是眼睛老往门口瞟。不是搬救兵去了吧,怎么你看我们三个女人一台戏不够热闹,还想再添一个?
添谁呢?王昭仪,不会,就那肚子那么大了,她放心,皇后都不放心她来坤宁宫。太后娘娘,不会,她老家可是不管闲事很多年,对了,说起来,太后都没跟她说过话呢!那么,还能管住这三个女人的就只剩下..。
嗯,也对,早朝该下了。
不行啊,回头独孤棣一进来,张宁妃激动成那个样,王秀女哭成那个样,到时候他要找人算帐,那不就剩我了吗?这不行,本宫不能当这替罪的羊。不就是哭嘛,我也会。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自从接下了协理民间秀女的差事就一直谨言慎行,小心仔细,生怕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合规矩给娘娘添麻烦,也辜负了娘娘和陛下的一番苦心。事无巨细皆照规矩行事,万不敢有出格越矩的行径,还望娘娘明察,还臣妾个清白。”这已经不只是哭腔了,直接就是声泪俱下的自白啊。
汀兰随着权宜贤一同跪下,权宜贤一说完就马上扶住她,急切地说道:“皇后娘娘开恩,奴婢失仪了。贤妃娘娘病愈不久,太医还嘱咐过要静养,不可情绪大起大伏。”
皇后当然也记得,马上就派自己宫里的老嬷嬷将贤妃扶起来。
人算不如天算,权宜贤还没起来呢,独孤棣先到了。
一个屋子里三个都是他老婆,一个也即将是他老婆了。两个哭得说不出话,一个急得说不清话,一个为难得张不开口。你们这是要干嘛?
总算是坤宁宫的大宫女,几句话把事情说明白了。就是张宁妃看到王秀女不守规矩,来这里告状了。
“老去咸福宫?”独孤棣不解的问道?
比起王秀女一闪而过的惊讶,权宜贤自然的多。她本来就知道独孤棣就是那么随口一提,也没放在心上,那会到现在还记得。也就是王秀女还傻吧,拿着皇帝的话当真。
“回皇上,那日在永寿宫时,您曾说过,王秀女行事稳重,无事时也可多去陪陪王昭仪,也让王昭仪多见见自己的亲人。”权宜贤小声说道。
宁妃傻眼了,什么?皇上说的!
王秀女也懂得接着杆子往上爬,马上说道:“奴婢不想辜负陛下信任,所以平日里都是加紧时间学规矩好腾出时间可以去陪姐姐,才会几次三番地往咸福宫跑。此事与贤妃娘娘无关,并非娘娘管教无方,是奴婢没有考虑周到,应该把得了皇上口諭的事先告诉宁妃娘娘,这样就不会令娘娘误会了。”
“皇上给了口諭?怎么没跟我说过?”皇后娘娘疑惑不解的样子也真的是太像真的了。
独孤棣尴尬地笑笑,还能怎么说,说朕就那么一说没当真,转头就给忘了。
“娘娘不要怪陛下,陛下平日里都是为国事操劳的,一时忙起来了,忘了也是有的。是奴婢不好,奴婢做事太莽撞了。”王秀女低着头说。
可是,贤妃娘娘不舒服了,你说就说,一边说一边给独孤棣送个秋波这算怎么回事!
当然了,不舒服的也不止咱们贤妃娘娘一个。
“你既然有皇上口諭,刚才怎么不说,这会子皇上来了,你会说话了,刚才皇上没来,就一直哭个不停的,你是安的什么心。”
唉,宁妃也真是的,大家心里清楚不就完了,干嘛说出来。
“好了,你们俩的事朕听明白了,可贤妃怎么回事,怎么哭得倒在地上?”独孤棣不想再听王秀女虚情假意的话了,干脆利索地把话题拉回他想问的地方。
他可记得呢,他进来的时候,他家爱妃哭得双眼通红的跪在地上,不是汀兰扶着只怕直接就倒了。
“回陛下,贤妃娘娘是被人冤枉,在为自己辩驳,心情起伏太大,所以才会不舒服。”
问的是贤妃,回话的却依旧是王秀女。
本宫又不是哑巴,用得着你在这里说个没完。偏就是倒霉催的,现在咱俩也算同一战线,我还不能拆你的台。
权宜贤心里不平,脸上也带着委屈地冲着独孤棣点点头。
张宁妃看到她们几个都沆瀣一气的,气得都已经说不出话了。
“好了,这事儿不是你们的责任,宁妃太莽撞了,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就是改不了。事情没弄清楚就跑来告状,管秀女的人是贤妃和皇后,秀女的行为品德有她们去管,旁人无需多操心。她们要是没说什么,那定是没问题的,不要看着不对就冲过去了,你心是好的,可也得多动脑子想想啊。”独孤棣这真不算是训斥,几乎都可以说是变相的维护了。
这不对啊,独孤棣一般可都是各打五十大板,两边都不偏的啊。可今天,一边是宠妃,一边是皇后和更得宠的宠妃,可他怎么,偏错了吧。
权宜贤和徐皇后这俩听出来的已经懵了。那边没听出来的王秀女和张宁妃已经准备再来一战了。
“皇上,奴婢命贱,比不得宁妃娘娘地位尊贵,可奴婢也知道何为气节,士可杀不可辱。既然奴婢惹了宁妃娘娘生厌不快,以至于还要连累贤妃娘娘受人诬陷,就请陛下放奴婢出宫吧,奴婢在宫外起码还能留个规规矩矩的清白名声。”王秀女倒是敢说,出宫?怎么想的呢,你可是王昭仪的妹妹,只要你进来了,王家怎么还会让你出去。这个玩得有点大啊。
你个蠢货,本宫今天是吃苦了,可本宫吃的苦不是让你拿来在这里假清高用的,刚才还都是你的错,现在就士可杀不可辱了。你刚才都把错给认了,现在又说是别人诬陷,就算是这样,这话也不能是你说啊,怎么这么笨?真是王昭仪的妹妹吗?
那你还走什么啊,直接把你留王昭仪身边,就够她喝一壶的了,看她哪还有功夫和我斗。
张宁妃直接跪倒在独孤棣面前,直直地看着他说:“臣妾今日是百口莫辩了,索性也就不说什么了,是臣妾自己愚钝,任凭皇上处置。”
这个样子,还真有几分大丈夫的气概。可惜生错了女儿身了。
独孤棣没有扶她,只是淡漠地看着她,说道:“王秀女不守规矩,不愿呆在储秀宫,那就给朕扔到咸福宫王昭仪那里,让王昭仪管好自己的妹妹。贤妃管教无方,免了协理选秀的职,既然身体不好,那就好好呆在永寿宫养病,罚禁足三个月。改由宁妃管理秀女规矩。”
宁妃不敢相信这是独孤棣说的话,可是,面前,独孤棣确实对着她笑了,还伸出了手,等她去扶。
王秀女不愿相信这是独孤棣说的话,毕竟,她以秀女的身份住到咸福宫,怎么都不是个事啊。
徐皇后相信这才是独孤棣会说出的话,这就是独孤棣。今天可以把你捧上天,明天就能把你摔下地狱。
权宜贤看着张宁妃依偎在独孤棣身边,感觉到自己的左胸口的位置堵的发酸,发疼。也许,三个月的禁足也不是件坏事吧。起码,她可以静一静了。不用再听那些会让她越听越难过的话了。
“臣妾谢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