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胭脂护在身后。
“贱人!是你,是你偷了布防图对不对!”说话之人正是池铮,他大步迈进来,提剑便砍。
只攻不守,他这是杀红了眼拼命呢!
我带着胭脂就地一滚,抬手将她推出屋门,“快走!”
胭脂道了声小心转身便跑。
我站起身,轻笑一声,“一个侍妾能有那么大本事?”
“是你!”他恨毒似得瞪着我,“我早该杀了你!”说着蹂身而上。
光脚不怕穿鞋的,他招招狠辣,我手无寸铁,一时间只是疲于招架。
“知道你两个哥哥是怎么死的嘛?”他边打边狞笑,“极是简单,他们抗击蛮夷,天寒地冻,艰苦异常,好容易击退敌军,却不想我扮作援军带兵突袭,你两个哥哥力战而亡,却到死都不明白,为何会被自己人斩杀!”
我恶从心生,动作突然停下来,大叫一声,“黎墨宸!快救我!”
池铮一怔,赶忙反身去看。
身后一个人影没有,他气急败坏回过头来,又挥出亮剑。
我轱辘两下,倒在地上,又一侧头,朝他身后看去,惊喜道“玄真!”
池铮嗤笑一声,“再信你我就是傻子!”说罢,动作如风,直朝我斩过来。
剑锋凛利,眼见就要落到我身上。
我勾勾唇角。果然当的一声兵器碰撞,我身子被人抱住跃到几丈开外。
“三郎!可有伤到!”玄真一脸急切。
绷了绷,还是笑了,我一撇嘴推开他,“你不是走了,还回来干嘛!”
他一哽,脸上微红,“我……”我了半天,终于叹出一声,“我错怪你了。”
我哼了一声,“错怪什么?你心里不就是那么想的怎会错怪?你就是不信我!”
他被我噎得没话说,抿唇半晌,“我错了。”
瞥他一眼,我别过头去,“错了,一句错了就行吗?”
“那你要我如何?”
“嗯,”我拖长声音,一指池铮,“给我打断这兔崽子的狗腿!”
玄真犹豫一下……终于点头,抓紧法杖冲上去。
我在一边拍手叫好,又看远处胭脂跌跌撞撞跑过来,抚着梁柱给自己顺气,于是悠悠达达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又回来了。”
胭脂指指玄真,“我跑出不远,便碰到他四处找你……我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我拍拍她,“多亏了你!不然保不齐被他砍什么样的呢。”
胭脂低喘着抬眸看我。
想起刚才被她发现的小秘密,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收兵鼓鸣响,看来黎墨宸那边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
玄真也已经制服池铮,可惜没打断他的腿。
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我看着胭脂,“你有什么打算?”
她垂眸,不支声。
“既然没打算,就跟我,嗯,是跟秦王走吧。”我一笑,宴上瞧着黎墨宸似乎对她有点兴趣。
她猛然抬头望着我,很是惊喜的样子,点点头。
夺回濠州,黎墨宸大宴三军。
我坐在他下手,听着一众将士口沫横飞讲述那些战场的事儿,或凶险,或调侃,或慨叹。恍然感觉像是回到从前,从前爹爹在的时候,也曾这样热闹过。
酒过三巡,胭脂献舞。
众人瞪大了眼睛猛瞧,别说,胭脂确实很美,竹萧和鸣,婀娜飘逸,锦绣莹莹。
我笑,只是喝酒。
玄真坐在一边,低声道,“三郎。”
我瞥他一眼,仍是自顾自的啜饮。嗯,我还生着气呢!
“三郎。”他又浅唤一声,“多饮伤身。”
我轻笑一声,“你不是也后悔当初救我吗,我死了倒好,一了百了。”
“我没,没说过。”他低头。
哎,真是孺子可教,跟着我才多少日子就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再过两年怕是连酒肉都可穿肠而过了。
两年……我竟会想到这么长远的字眼。
“我定不再怀疑你。”他扯住我袖子,“以后,我都不会再走。”
我垂眸瞧着他秀白的手,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得多了,前尘往事,开始来来回回在心里碾,怔了半晌,我低声呢喃,“以后,我能活到多久以后呢?”
他一怔,“三郎,我定会医好你。”
我笑出声,看进他眼里,“活人能医死,死人要如何救活?”尾音一抹,我端起酒杯一口灌下去。
玄真呆了半晌,起身出去。
一曲歌舞结束,叫好声不断。
胭脂盈盈跪拜下去,柔声开口,“胭脂自小生于烟花之地,辗转流离,如今幸得相救,自当知恩图报,愿随恩人左右,以身相许,还望秦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