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你说什么?月儿死了?”男子沉着稳重的脸上显出一丝慌乱之色。
“是的,她因勾结妖界获罪自裁,魂魄被封在守神塔第九层。”说话者,一脸的睿智,看上去倒有一股云淡风轻之态。
“不,月儿不是这样的人,这当中一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
魔君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一旁的邪天却淡定很多,君上只要遇上那女子的事情,便变得十分不淡定,这几万年来,他早已看在眼里。
“本君要去守神塔将月儿解封。”
“君上,你可想清楚了?要救水月花,魔界就免不了又是一番生灵涂炭。”
“本君管不了那么多了,邪天,你有何妙招?”
邪天心里清楚,只要是魔君为那女子所作的所有决定,都没有挽回的余地。
“如今,天帝既然将她封于守神塔中,必定对君上有所防备,何况,那里是神界的地盘,想要解封水月花,便只能杀,不计一切代价的杀。”既然注定要以魔界千万条命换那女子的魂,便就没有所谓的妙计,他的计谋向来只为上位者效命,无关天下,无关苍生,君上既然要尽可能快的解封那女子,便就要以尽可能多的生灵作为交换。
秉合醒来时是在碧灵峰下的一条小河,身后因被秉致击中后又经水浸泡,现在伤口正在溃烂着,他有些踉跄地走到碧灵峰山脚下,却见山上小道士一个个都慌慌张张地往山下跑。
“快跑快跑……”
“真不明白,魔界与神界的战争为何会殃及到咱们人界。”
神界跟魔界要交战了?秉合顷刻间理清了前因后果,明白定是为了他母妃封魂之事之后,便急急向山顶跑去,全然不顾背后的伤口。
峰顶之上,两界的将士势均力敌,正疯狂地厮杀着,魔君与天帝一个手执嗜邪刀一个顶悬募灵石悬于空中缠斗地不可开交,四周的石头与树木早已被毁得差不多,从远处看碧灵峰,这处就像枯竭了一般突兀地裸露在外面,能在一个时辰里将这碧灵峰破坏到如此也就只有两界霸主才可做到吧。嗜邪刀和募灵石皆是远古圣物,除这两样,还有冥界的散灵石,妖界的封尘剑和人界的幻幽琴,归五界首领所有。
邪天悬于不远处的空中,四周有一层薄薄的光球将其笼罩着,看着不远处的战斗,他是谋士,从不参与战斗,但今天他的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按理说,这样的状况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双方战的不可开交,但一切都太正常,正常到让他觉得不安。天帝应该早就猜到魔君会来犯,所以加强了防备,双方的兵力可以说是不分上下,到底哪里不对?天帝和魔君各执远古圣物,双方势均力敌,等等……势均?水月花这个人牵扯着神界、妖界、魔界,妖界?所以说……如果具有压倒性优势呢?糟糕,疏忽了。
“不好……君上有危险。”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邪天便赶忙朝着战场跑去。
此时,战场上天帝与魔君战斗已到了关键时候,募灵石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但如果四周杀伐之气太重,聚集到一定程度,募灵石所能募集到的灵力就会变少直至消失,此时魔君手中的募灵石所能募集到的灵力便就只有开始的三分之一了,而天帝催动着嗜血刀的威力则也需消耗自身的灵力。
而在离魔君背后不远处的草丛中,一条巨蟒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移动着,转瞬间,就见万妖王手执封尘剑来到魔君背后,一剑刺入魔君的胸口,天帝见势对其胸口处又是一击。
“啊!”魔君怒喊一声,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前后两人甩出去几丈远,精疲力竭地跪于地,募灵石也因失去了灵力的催动而坠落于他的身前。
“君上……君上,”邪天急急从空中落地,踉跄了几步来到魔君身边,催动着体内的灵力向伤口输送着,“是属下来晚了。”
“青贤,看看死伤如何,重伤者快快送去仙药堂救治。”说罢,天帝便腾云驾雾飞走了。
而那万妖王就更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此人可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等到秉合一路踉踉跄跄来到峰顶之时,背后已染红一片,此时,神界的士兵早已离去,就在他快要晕倒之际,映入眼帘的场景竟又让他清醒不少,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充蚀着一股浓浓地血腥味,神界与魔界的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填满了整个战场,连一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而在这些尸体之上,他看见了一个脸色沉着的男子坐于地上,眼睛紧闭,而身后另一名男子正在为其修补他背后巨大的血口,周围的魔界士兵见有人出现,便用警惕的目光盯着秉合。秉合一看便知受伤的人就是魔君,虽然他此刻已不是一般的狼狈,满是刀痕的衣服,凌乱的头发还有满脸的血污,但作为魔界君主,他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沉着、傲而不骄的霸气,他不同于天帝的贤良、威严之感,真正了解天帝的人则会发现他更多的是一种伪善之感,而魔君却显得很是放纵、随心,两个不同风格的统治者,他却反而更喜欢后者一点。
秉合很是吃力地走到距离魔君一丈远位置,周围的士兵见他靠近魔君,便提起手中的武器,眼中充满敌意,秉合腾了个可以站住脚的地方坐下了,瞧他那样也着实有点萎靡了,周围的士兵见他这番摸样,便少了些许提防,他观了魔君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理了理思绪,道:“我来并无恶意,只想了解一些我母妃水月花当年与你的事情。”
魔君一听是水月花之子,忙睁开眼,以一种极其惊讶的目光瞧着秉合,但令秉合感到不解的是,在他的目光中他竟瞄出了一丝喜悦,然此时他已无暇顾及这些:“你只需告诉我,当年我母妃是否是自愿随你去魔界的。”
魔君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与无奈但更多的是满满的悔意:“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当年我逼着她跟随于我,她便不会落得如此。”
所以,母妃书中之人所指的就是天帝,从他上到这碧灵峰顶,看到魔君受伤时,他心中便已有数了,只不过不愿面对罢了,看现在的局势,天帝这样做的原因已经显而易见了。母妃在书中有说到,“盼君流年三四轮”,由此可见秉合的父君从未亲近过她,也就是说,从她返回神界以后,天帝便就开始了他的布局,他力排众议将他纳为艳姬,只不过是为掩人耳目,以彰显他贤良重情的美名,以他神界君主的骄傲,是定然不会碰他母妃的,而自己的仙龄也不过是一万多岁,那他……是从何而来?如今看来……只有这种可能了。秉合看了一眼魔君,表情有些复杂,他是魔君之子,难怪天帝这一万年来对他不闻不问,这样就不难解释了,他是魔君之子,他想杀他还来不及。
他看到魔君一身狼狈,身上散发出的魔灵气息十分淡薄,本就对天帝无感的秉合此刻竟对其生出一股浓浓的厌恶之感。
“我来帮你。”说罢他催动体内已被消耗的所剩无几的灵力缓缓注入魔君背后的血口,两人的灵力同时注入其体内,那道伤口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
待魔君的伤口完全复原,两人早已累得满头是汗,秉合刚想起身,却顿觉眼前一阵晕眩,两眼一翻,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