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逍遥回到自己的府邸已经是掌灯时分,盼儿看见丈夫突然返回家中先是楞了一刻,然后飞身上前扑入到莫逍遥的怀里轻轻抽泣。莫逍遥紧紧把盼儿抱在怀里,微笑着轻轻用手拍打着盼儿的脊背。盼儿这几天所有的担心都化作泪水打湿莫逍遥的肩膀。莫逍遥深爱着盼儿,这些年过去了,无论是风里还是雨里盼儿都一心跟随自己,不过莫逍遥知道盼儿对自己的感情是感激之情多于爱恋,当初在盼儿最苦的日子若不是自己不离不弃相护左右,盼儿也不会在万念俱灰的时候选择跟随自己,自己也是出于自私和不舍才与盼儿结婚育子。莫逍遥知道在盼儿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影子,一个燕不归的影子。随着一双子女的降临和这些年相互之间的默契,燕大哥在盼儿心里的影子在慢慢的淡去,虽然是如此在莫逍遥的心里仍旧有着一种无法弥补的缺憾感。或许是为了弥补盼儿心里的那份所失莫逍遥年年的清明和燕大哥的忌日都会陪着盼儿去城外祭拜燕不归,莫逍遥祭拜的是当初和燕大哥的兄弟之情和对于盼儿的缺憾,而盼儿去祭奠的或许是当初那份纯真的恋情吧。
莫逍遥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新月,盼儿躺在莫逍遥的怀里也在看着窗外天边的新月。天边的新月如钩,勾掉离愁,只是不知道可否勾掉往事......
在临安城外一座农家院落里窗内的黑衣人此时已经失去了平日里冷峻,他也在望着窗外的新月,一壶浊酒,一窗烛泪,往事烟云......
难缠鬼一脸酡红似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用朦胧的醉眼看着黑衣人。难缠鬼认识很多种男人,像少君那种阴险狠辣以蹂躏女人为乐的男人,还有像阳旭那种重兄弟姐妹的情谊,虽然内心中正却不得不活在阴暗之中苦苦挣扎的男人,还有从不见人却暗中掌控一切像阎王那种男人。而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很少见的男人,从来不喜欢多言世间万事皆不扰冷冷独处不容易接近的男人。不过最近似乎这个男人或多或少有些改变,尤其是在今晚,也不知道是今晚的月色太美还是酒太浓烈,让眼前这个男人的内心变得柔软了几分、亲切了几分。难缠鬼托腮也望着窗外的明月,今晚窗外的弯月如钩,钩起醉意如潮。
难缠鬼醉眼朦胧的向黑衣人说道:“今晚夜色真美”黑衣人目光似乎深深的陷入窗外的月光之中,连同思绪。难缠鬼剑黑衣人不答便又说道:“你在想什么”黑衣人依旧看着窗外的月色静静的回答道:“在思考”难缠鬼媚笑着问道:“在思考什么?”黑衣人静静的回答道:“思考人为什么要活着”难缠鬼愣住了。人为什么要活着?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真的难住了很多人,而黑衣人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黑衣人继续说道:“并且你已经打扰了我的思考”难缠鬼愣的看着黑衣人,黑衣人依旧看着窗外,并且说道:“别打扰我思考,在我没有叫你之前不许进来,出去”难缠鬼愤愤的站起来咬牙哼了一声,摔门出去。黑衣人举杯,杯中酒已残,如同这半生的期待......
黑衣人走了,难缠鬼不知道黑衣人何时离开,更不知道因何而离开。时间过了三天难缠鬼见黑衣人仍没有走出屋子所以打算进去看看,结果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
西湖.花船
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
西湖新月如钩,画舫笙歌彻夜。西湖永远是西湖,哪怕边关万里风劲。
在京城八少中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背景,就连被黑衣人推上位的云小虎也有六扇门做靠山,最少外人眼里是这样看的。若说这八少里最没有势力、最没有背景的当然就是文少陆游,陆游之所以能以文少之名列为京城八少之一,其文采当然是无可厚非,但是除了文才之外在旁人眼里真的是不值得一提。
一舟如叶,陆游一身白衣恭立在小舟之上向对面的画舫道:“小生陆游求见小姐,还请小姐予以相赐一见”对面画舫之中笙歌依旧不见有人回应。陆游又说道:“那日小生莽撞踩断了小姐的凤钗,今日小生特来赔罪顺便寻来一枚凤钗赔于小姐”画舫之中突然响起瓷器被摔碎的声音,笙歌也顿时停了下来,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怒道:“何人在此聒噪,坏了本公子的雅兴?”陆游一愣,然后忙躬身说道:“在下陆游,如有打扰还请这位公子勿怪”画舫之中那个声音说道:“京城八少中的文少,好吓人的名头”画舫之中有个公鸭嗓的声音接道:“在张公子面前京城八少也不过尔尔,姓陆的赶紧滚蛋吧!不要坏了本公子和张公子的好事”听画舫之中两个人的言外之意,毫不把陆游当回事,并且那个公鸭嗓的人更是恶言相向。
陆游说道:“虽然小生冒昧在先,可是这位公子似乎也不应该恶言相向。并且除了小生之外,京城八少之中不少人中翘楚,这位公子怎可如此诋毁?”此时画舫之中突然传来一个柔弱却极其动听的声音说道:“区区一支凤钗何需劳烦陆公子前来,陆公子的心意婉儿心领了。夜已更深还请陆公子回府,改日婉儿在尚文轩恭候陆公子,并一睹文少风采”看来这画舫之中的女子多少有些担心陆游,毕竟她知道自己船上客人的身份,所以才出声答话,并且顺便阻拦事态的发展。
陆游向画舫躬身说道:“既然小姐有话至此,那么小生在尚文轩静候小姐芳驾”然后深深作揖并调转船头向岸上驶去。
本来事情到这里已经结束,可是就在陆游的小船驶离画舫不远后面一个小舟急速追上来,并且追上来的小舟上两个人影飞身纵上陆游的小舟。陆游抱拳说道:“不知道两位追赶在下意欲何为?”两个人影中一人阴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家公子想让你长点记性而已”说完一张大手劈头抓向陆游,陆游身子向后跃开,可是那只大手却如影随形的跟着抓来,丝毫没有缩短距离。陆游连着再向后移开,小舟本来就不大。现在陆游已经移到了船尾再无可退,陆游展开身形打算从两侧避开,但是无论他怎么闪躲都逃不开那只大手的笼罩之下。对方已经达到破境而陆游还没有达到破境,所以只有挨打的份儿。
“砰”的一声,那只大手拍在陆游的左肩上,陆游被打入水中,并且吐了一口鲜血。这还要说对方有意手下留情,若不然打在头上或者胸口要比此时惨多了。
陆游在水中借着月光看清了船上那两个长相粗野的汉子,那个打伤自己的汉子对水里的陆游说道:“老子宁愿战场上血染战甲也不愿打你这种文文弱弱的读书人,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你惹了我家公子”另一个粗野的汉子在一旁接着说道:“听说在京城八少之中你是出了名的才子,既然有才学何不好好读书到时候考取功名,却来这里博得女人欢心,刚才老张那一巴掌也算是给你点教训”刚才出手打陆游的那个汉子也说道:“滚回去好好读书将来金榜题名一身显赫,何愁没有女人”另一个叹了口气说道:“别学我们这种粗人,为了博一个出身血战杀场落下这个半残之身”说完向水中的陆游伸出手拉陆游上船。上得小船之后陆游借着月光惊讶的发觉,拉自己上船的汉子右边袖子在夜风之中空空荡荡,而把自己打落水的粗野汉子竟然拄着拐杖。
陆游打量了一下两个粗野汉子,然后抱拳说道:“两位应该曾经是战场上的英雄,而今为何沦落到如此境地,甘愿做人爪牙?”两个人也不答话各自飞身纵回自己的小舟之上,扬长而去,独留陆游一个人立在小船上借着一弯月色看着那小舟载着渐渐远去的两个粗狂背影。
国家在强敌之下危如累卵,而朝廷却夜夜笙歌,那些曾经驰骋杀场百战甲穿的好男儿,如今却沦落到甘愿做人爪牙的下场,想到此处让人唏嘘不已。陆游负手于船头看着西湖上处处画舫笙歌,不由得心里思绪万千,任由小船在西湖上自行飘走,此时心里早已经忘记今夜此行的儿女心态,而是满腹的家国感怀。
湖面上突然传来阵阵高古的箫声,其中还夹杂着古筝的铮铮之声,让这柔软的西湖萎靡之气为之一振。陆游寻声望去,见萧筝之音是从不远处的一处画舫中传来,陆游划着小舟向着萧筝传出的画舫驶去,离画舫几丈远时停下,听这萧筝之音。
这箫声如空谷传音般悠远,筝声则是山涧流水般清丽,两者相和妙到毫巅,陆游禁不住听得如醉如痴。而此时古筝的流水之音突然在一声弦断声中戛然而止。画舫中也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女人声音恨恨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贼子偷听把我家姐妹新谱的曲子偷听了去,害了我的古筝断了弦”在古代谣传若是有人弹奏弦乐被人偷听,其弦必断,所以画舫之中的女子才有这么一骂。而现代科学考证断弦与是否有人偷听无关,弦断多数都是由于弦的质量或者弹奏者的弹奏水准有关。
陆游闻言忙拱手向画舫之中的女子赔礼道:“小生陆游,适才听得两位姑娘萧筝和鸣之音妙不可言,所以不由得驻足偷听,还请两位姑娘勿怪,小生这里给两位姑娘赔罪了”说完深施一礼。画舫之中的女子接着又说道:“害我们姐妹坏了弦事小,可却无端扫了客人的兴致,你却说说如何赔?”陆游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
画舫之中突然又传出一个女子声音问道:“陆游?那个陆游?可是京城七少之中的文少?”陆游忙接道:“正是小生,不过姑娘刚才所言有所出入,京城不是七少,应该是八少才对”那个女子轻笑道:“管你七少还是八少,但凡来此的都不是好少”陆游闻言耳根子有些发热,忙又深施一礼说道:“小生如有唐突之处还请两位姑娘和舫中贵客勿怪”画舫之中传出两个女子轻笑的声音,而就在此时画舫之中有个声音说道:“进来”陆游一愣。陆游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画舫今夜的贵客,而这个声音似乎很是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所以才会一愣。
陆游略一沉吟,今晚已然是见不到佳人,还被无端打了一顿心中自然是不平,但是技不如人势不如人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听画舫内的声音甚是熟悉,此良辰美景如若不能与佳人相见能与故人对酌几杯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想到此处陆游躬身深施一礼然后说道:“既然是故人相邀,陆游又岂敢推辞”说完纵身登上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