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彻接着解释道:“这字灵元神兽深知自己犯下了弥天大过,所以便逗留在人间不敢返回天廷。玉皇大帝当然也不想下罪己诏认错,乃反口说是体谅华夏之地没有文字,饱受鬼魅欺凌,所以专门派驻了字灵元神兽下凡。”
吕确问道:“那字灵元神兽后来怎么不见任何消息?”
柳彻答道:“字灵元神兽滞留在人间,自然不知道天廷已不再深究的消息,却是老担惊受怕,但凡世间任何著录中只要提到‘字灵元’三个字的消息,都会被它悄悄抹去,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无从得知了。”
听到这里,陈瑜笑道:“柳教尊,这可是王阳明告诉你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柳彻却反问道:“真人可曾记得唐朝的那个大诗人李贺吗?”
陈瑜道:“诗鬼李贺又与这事有何关联?”
柳彻傲然回道:“李贺二十七岁便英年早逝,后来他给母亲夜里托梦,说他被玉皇大帝派出的绯衣使者相召到天上白玉楼作书记,记录天廷日志。先师王阳明本来就是天界赤子下凡,在天廷中他和李贺交好,所以知晓天界之事也并不奇怪。”
孟维接口道:“那这字灵元又怎么和《兰亭序》扯上关系的?”
柳彻叹道:“字灵元神兽是文字的灵魂,失去它,文字是毫无意义可言,但人们创作的书法却又赋予了文字的美感,所以这也是字灵元神兽眷恋人间的另一个主要原因了。”
“当王羲之写就至真至美的《兰亭序》后,字灵元神兽便为之倾倒,将自己弥散了兽形,幻化为一缕真气潜伏于上。”
“外族胡人曾想方设法夺取《兰亭序》,王氏一门付出沉重代价才保住此真迹得以流传后世,唐太宗李世民得知此事,为了保全华夏文字命脉之根本,所以决心由皇家接替保管重任,这才有了萧翼计赚兰亭序之事。”
“李世民在位时候,国库并不充盈,无法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去建造昭陵,所以李世民撒了个弥天大谎,散布消息称要让《兰亭序》真迹随葬昭陵,其实他真正目的是等儿子李治执政后国力逐渐强盛,建造一座固若金汤的陵墓去存放《兰亭序》,所以温韬挖掘昭陵肯定是找不到真迹的。”
柳彻饮了口茶,接着说:“李治和武则天虽然行事谨慎,但这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秘密到后来还是传到了黄巢耳朵,所以他发动三十万大军去挖掘乾陵,想要盗走《兰亭序》。”
“如果被外族人获取了《兰亭序》,只须让大巫师用法力从真迹上面把字灵元神兽的那缕真气剥离开来,我们华夏文字便将有字无魂,语音和字义荡然无存,人和人之间说话不知所云,所有的书籍会变得和废纸一般,被各种符箓镇压住的鬼魅也会重获自由,继续欺压凡人,马上回到仓颉造字前那个混沌的时代,这将是一场真正的浩劫。”
“而外族人获得了字灵元神兽后便马上可以创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文字,而不必借鉴依附于我华夏汉字,不需几年他们便可以富国强兵,屠戮华夏。”
常希贤深思道:“柳教尊,那你说哪个外族人嫌疑最大?”
柳彻微微一顿,答道:“依我看来,倭人嫌疑最大,倭人向来仰慕我华夏文明,但却并不心悦诚服,尤其是他们自己的文字还是假借了我们华夏草书的部首而创立的,字灵元神兽他们势在必得。”
靖依师太忽道:“若是昨日那伙女倭狠下杀手的话,肯定在画剑宗就已经把掠虹剑抢了去,可她们竟像是有意逼着我往这里逃遁,这又是为何?”
柳彻皱了皱眉,“这点我也一直费解,盗《兰亭序》和抢你剑的人是不是一伙人现在也难说,或许他们是要用夺掠虹剑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高士弘沉声道:“倭人行事向来诡异莫测,设这么大一个局来盗宝,每个环节必有它的用意,决不是我们现在三言两语所能推断出来的,现在的关键是《兰亭序》真迹所在何处?”
孟维宽慰大家道:“华州大地震至今已有一段时日,依我看来,如果真的是倭人得到了潜藏在《兰亭序》中字灵元神兽,我们现在之间谈话早就不知对方所曰所云了。”
靖依师太道:“那就是说字灵元神兽可能自己已经和《兰亭序》真迹分离开了?”
柳彻点了点头,道:“字灵元本就是天廷的一只灵兽,它只不过是眷恋《兰亭序》真迹才形影不离的,如果遇到大劫,现了真身逃脱也是极有可能的。”
吕确直了直身子,道:“照这样的话,倭人虽说获得了《兰亭序》真迹至宝,但是真正他们想到的东西还是没拿到手?”
柳彻却又道:“也不尽然,字灵元神兽为了保护《兰亭序》真迹,肯定不会躲得太远,倭人只需设计捕获便是了,这只是迟早的问题。所以现在尽快打探《兰亭序》真迹的下落才是最主要的。”
刘胜元问道:“那依你看,现在真迹是在我们中土还是已经被倭人弄回倭国了?”
柳彻忽地想起昨日的一件事来,便道:“我分析应该还在中土。”
众人都有些诧异,柳彻接道:“不瞒众位,昨日丰坊小儿在林中偶遇一只神兽,我猜测有可能便是那字灵元神兽。”
孟维道:“这样说来,倭人很可能是把《兰亭序》真迹偷来藏至阳明教中来了?”
柳彻点头称是:“正是如此,如果我们布下弟子四处寻觅反而正中其下怀,倭人此招的确狡诈至极。”
常希贤道:“会稽山这么大,藏件宝贝并非什么难事,关键是倭人会在一个什么样的恰当时机把这宝贝转移走?”
陈瑜苦笑:“等我们该查的都查了,该找的都找了,疲惫不堪,心灰意冷时候再转移走便是了。”
吕确道:“既然字灵元神兽在阳明教出现,我们现在便漫山遍野寻找踪迹捕获便是了,岂不更好?”
柳彻摇摇头,叹道:“此言差矣,我们螳螂捕蝉,倭人却黄雀在后。倒不如以静制动,待倭人露出蛛丝马迹,我们再一网打尽,这才是上策。”
高士弘赞道:“教尊所言即是,先不要打草惊蛇,估计倭人不久将会有另一番行动,我们剥茧抽丝即可。”
众人无语,俱在仔细思量和消化刚刚知道的秘密。
过了一会儿,柳彻又道:“我们今日所议之事还要有劳诸位勿要外传,如果之后临时有变,我们再做商议便是。”
议事完毕,众人正要散去,刘胜元忽又问道:“柳教尊,当年阳明洞天本为我师兄弟四人修行之地,王阳明设了一赌局把这洞天从我们手中赢了去,我们虽有不甘,但是也恪守……”
孟维打断他的话道:“老三,你讲的太罗嗦,不如我给直接问了吧,柳教尊,我们就是想知道这王阳明在阳明洞天中放了些什么东西?除了你们师徒和那王老汉,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这话说完,仙佐仙佑二人面露愤愤之色,柳彻也是出乎意外。
靖依师太瞟了一眼柳彻,也道:“是啊,这么多年了,听说你们教里不少弟子还因为猜测这洞中的秘密而大打出手呢,现在不妨也透**机密。”
柳彻面有难色,呐呐道:“诸位真人请恕罪,先师王阳明嘱咐之事我实在不能擅自违命。”
说罢,柳彻向四个道人深深施了一礼。
陈瑜摆手笑道:“柳教尊,既有难处,不说便罢,何必如此,这是我们和王阳明之间的一笔陈年烂账,没来由现在为难与你。”
其他三人见陈瑜这样说,也不好啥意思再刨个究竟,便随了陈瑜乘祥云回修行之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