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是药丸,内服用,另一瓶则是药膏,外用。
苏悦棠摸摸额头,伤口换了新的药膏和纱布,已经消肿。
“这是谁的?”苏悦棠脑子一团糟,她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可所有的情节都在她绑好腰带躺在树上入睡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悦棠妹子,你在家吗?”窗外响起孔二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苏悦棠打开窗户,孔二见她安然无事,如释重负。
“昨晚我们都被野猪婆撞昏了,醒来后找不到你,急得六神无主,四处寻你。后来看到野猪婆的尸体,猜想你已逃脱,便赶紧回来找你。好妹子,你没事就好!”
苏悦棠悄悄舒了口气。如此看来,她没有重生。
“悦棠,你没受伤吧?你是怎么打死那头野猪婆的?你一个人如何回来的?”
面对孔二的问题,苏悦棠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明明把自己绑在树上睡觉,可一醒来,竟然在家里。
梦里,她听到钟远的声音,喊他小七的应该是他的舅舅吧,那个在前世死亡之夜,带黑衣人屠村的男人。
“我昏过去了,醒来就在家里,也不知是谁救的我。”苏悦棠没有撒谎,她只是有选择地说了实情。
孔二恍然大悟,点头说道:“我们找到野猪婆时,发现它头骨尽碎,就猜你是被高人所救。咱们村虽然偏远,但是出关的必经之路,时常有些高人藏在山中,你能遇到,真是幸运。”
头骨尽碎……苏悦棠的心漏跳一拍。
她连钟远的身影都没看清,眨眼功夫就已经把野猪婆的头骨拍碎,速度之快,内力之深厚,已非普通武夫。
他的武功高深莫测,身世背景更是迷雾重重,对她的态度暧昧不清——这样的男人,太可怕。
只是,苏悦棠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他有心要杀自己,昨晚为何要救?有心屠村,也是易如反掌,又何苦拖到洞房花烛之夜。
联系前世记忆,苏悦棠几乎能肯定,屠村的幕后人就是那个陌生男人,钟远的舅舅。
“孔二哥,求你件事。昨晚的事,千万别说出去,我不想爹娘担心。至于那个高人……”
“放心吧。”孔二憨厚笑道:“那高人救了你还送你回家,却没来要报酬,可见是热血好汉。他做好事不留名,我们兄弟差点害你丢了性命,哪有脸去说。”
“孔二哥,多亏你们伤了野猪,我才能逃命。”
孔二羞愧,红着脸,说:“好妹子,那野猪婆我们五兄弟扛回来了,分一半给你。”
“不要不要。”苏悦棠哪里好意思要野猪肉,猛然间她突然想起半梦半醒中钟远和他舅舅的对话,心生一计,“孔二哥,只我块猪肝就成。”
“行,我们现在就去屠宰,等会给你送来。”
苏悦棠等孔二走了,整了整衣裳,抱起贺三叔家的小土狗阿黄,慢悠悠地往村口走去。
许是昨晚有人喂她吃了那药丸,她现在脚步轻盈,头脑清醒。
去村口不为别的,就是要找赖大贵,准备好好的讹他一顿。
赖大贵从不干农活,无聊时便带着些吃食到村口,边钓鱼边打发时间。
远远的,赖大贵就看见苏悦棠,扔了鱼杆跑过去,见她额头上绑着纱布,问:“你怎么受伤了?”
“还不是被你娘逼债给逼的。”苏悦棠把昨天王氏来家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赖大贵,“我娘说了,还不了债,就让我嫁人用聘礼还。钟先生也说了,如果我跟他定亲,就给我五两银子。”
“你嫁给我,我给你十两!”赖大贵急得跳起来。
“你娘这样逼债,我又如何嫁你!不如跟钟先生定亲,说不定他还能入赘呢。”
一说到入赘,苏悦棠的心就隐隐作痛,她捂着胸口,轻蹙眉头,淡淡哀愁竟不是假装的,看得赖大贵都痴了。
赖大贵知道自己不可能入赘,不敢随便许诺,只好哀求。“悦棠,大不了那四两银子不要你还了,你千万别跟钟先生定亲。”
苏悦棠不置可否,她轻笑道:“你娘逼得我家鸡飞狗跳,你说不还就不还?”
王氏是母老虎,赖大贵也不敢轻易在她面前撒泼。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以物抵债吧。”
“你家有什么宝贝吗?”
苏悦棠笑脸盈盈地指了指自己。苏家最宝贝的不就是她嘛!
赖大贵眉开眼笑。“悦棠,你说要怎么抵?”
“讨厌,这事还要让女儿家开口嘛!”
苏悦棠假装娇羞,指尖轻轻的碰了自己的唇一下,嫩滑如果冻的唇瓣一开一合,赖大贵看得骨头都酥了,差点扑上来,要一亲芳泽。
“悦……悦棠,你让我亲……亲一下,我给你四两银子,你拿去还我娘!”
苏悦棠眨巴眼睛,说:“不要!”
“那……你亲我一下!”赖大贵指指自己的脸,心里美得冒泡泡。
苏悦棠含羞带怯地点头。“那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好好好!”赖大贵立刻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将头转向一边,把整个右脸对着苏悦棠,方便她亲。
苏悦棠等了一会,确定赖大贵没有偷看,慢慢靠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不许告诉别人哟,否则以后都不理你了。”
耳边暖暖热气,一点点喷洒到他脸上,赖大贵听得是全身燥热,心旌荡漾,哪里还有脑子去细想,用力点头,只等苏悦棠主动亲他。
苏悦棠悄悄抱起怀里的阿黄,对着赖大贵的脸,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立刻后退两步,假装害羞的低下头,望着脚尖不说话。
赖大贵兴奋蹦得老高,他决定这一个月都不洗右脸。
“悦棠,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拿银子。”
赖大贵心花怒放地跑回家,趁着王氏在厨房里做饭,偷了钥匙,从箱子里找出四两碎银,送给苏悦棠。
苏悦棠接过银子,立刻撇下赖大贵,抱着小黄回家。
方才让小黄“亲”完赖大贵,苏悦棠眼角余光瞟见一个身影。淡淡的青色,隐身在河边树林里,方才一幕他似乎都听见看见。
苏悦棠莫名的有些心虚,可一想到王氏的可恶,倒也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