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野猪婆突然转头向他们跑来。
孔大推开苏悦棠,在野猪婆即将顶到他腹部的一瞬间,手中的长矛狠狠的刺进了它的脊背。
野猪婆一声哀嚎,在山涧中回荡。鲜血涌出,浸湿野猪它毛,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野猪婆更加疯狂,血红双眼布满血丝,它的头用力一顶,竟将孔大撞飞,在半空中翻了个个,重重的落在远处。
“哦啊!哦啊!”孔家其它兄弟立刻跳出,挥动着手中火气和长矛,惹怒野猪婆,想把它引到自己这边,解救苏悦棠和孔大。
野猪婆狂跳乱奔,背上的血溅了苏悦棠一脸一身。熟悉的血腥味,仿佛一把钥匙,将苏悦棠脑子里的某个开关打开。
苏悦棠低头,见孔大的猎刀就在脚边,她捡起,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闭着眼睛对着野猪婆又砍又刺。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谁也不能伤害上溪村的村民,我就是死,也要把你砍死!”
野猪婆刚就背后受袭,原来是苏悦棠将猪尾砍断。
苏悦棠仍不知危险,发了疯似的对着野猪又刺又砍,嘴巴念念有词:“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
孔家兄弟没见过苏悦棠这模样,吓得大叫:“悦棠妹子!别砍了,快跑!”
孔家兄弟的喊声提醒了她,眼看野猪婆要转身反扑,她竟掉了手中猎刀,举起双手高喊:“不是我砍的!”
野猪婆不是人,它怎么可能理会苏悦棠的解释。
孔大见野猪婆转移了注意力,用力吼道:“投长矛!”
孔家它兄弟默契捡起地上长矛,使尽全力,将长矛刺入野猪婆背部和腿上。
方才被砍,野猪婆元气大伤,但它毕竟是两、三百斤重的畜生,野性十足。三根长矛刺入体内,也不能阻挡它复仇,几声狂吼之后,野猪婆竟然把孔家其它兄弟都撞伤了。
“嘿!这里!我在这里!”为了救孔家兄弟,苏悦棠再次捡起猎刀,冲着野猪婆挥舞,吸引它的注意力。
野猪婆刚一转头,苏悦棠撒腿就跑。
她还记得孔大的话,跑远点,再爬上树,才能平安躲过野猪婆。
苏悦棠被野猪婆追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见路就跑,见沟就跳,如林间小鹿,在山林中奔跑逃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眼看野猪就要追上,前面有颗树,苏悦棠像只猴似的,哧溜一下爬了上去。
野猪婆不会爬树,气得拼命用身体撞击树杆。
苏悦棠紧紧抱着树枝,心中暗暗叫苦。
这树只有碗口那么粗,若是平常藏身在上面,倒也平安。可是野猪婆盛怒之下力气更甚,竟撞得树杆摇晃,树叶簌簌落下。
“猪妈妈,我是把你当成了屠村的黑衣人,才砍断你的尾巴刺了你的屁股,呜呜,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吃了我!我一定要活着,才能保护村里人不再被他们杀害!”
苏悦棠一边哭一边对着野猪婆祈祷,眼看自己就跌落,葬身于这青面獠牙之下,忽然,黑暗中闪过一道青光,熟悉的青草清香弥漫心间,野猪婆的血腥恶臭竟一扫而空。
野猪婆又是一声哀嚎,没了动静。
苏悦棠抱住树杆,居高临下,只见野猪婆倒在地上,伤口血流不止,一双血目瞪得大大的,惊骇不已。
野猪婆死了!
苏悦棠静候片刻,环顾四周,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钟先生,我知道你在这里。”
只有他的身上,才有这样特殊的青草清香。他爱穿一袭青衫,不管前世今生,他都穿着青衫不曾变过。
“钟先生!钟远!你快出来!”苏悦棠又叫了几声,没人回应。
她自我解嘲地笑笑,下树后又在四周中转了两圈,没找到钟远只好作罢。
看着已死的野猪婆,苏悦棠心有余悸。
“前世没死成,今生万万不该死在这畜生嘴下。钟远,你救我一命,五年后,不知我能否救上溪村……”
苏悦棠心中忐忑,劫后余生,五味杂陈。
她记挂孔家兄弟,黑夜中找不到方向,只能凭着记忆往回走,却越走越远,隐约间听到野兽吼叫,苏悦棠害怕,只好重新爬上树躲避,天亮再找人。
“臭钟远,好人不做到底,也不知道孔大哥他们怎么样了。“苏悦棠用腰带把自己绑牢在树上,望着叶片间零碎月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混沌间,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你迟到了。”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却又有点印象。
“是。”回答的人是钟远。
“委屈你了。祈生门你经营得很好,这里有个任务,需要你亲自去完成。”
“好。”
陌生男人递来一张纸条,钟远打开看了一眼,握在手心,纸片立刻变成粉末。
梅叔见钟远接了这任务,急了。
“主子,外面风声紧,这个时候让公子接任务,不安全。”
“退下!”陌生男人怒斥,梅叔无奈,只能退到一旁。
钟远则和气许多。“梅叔,大隐隐于市,不过出去走一趟,不碍事的。”
梅叔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服从。
钟远望着脚边的纸屑,犹豫一下,问:“完成任务之后,还要回到上溪村吗?”
“当然,在找出叛徒之前,这里最安全。”陌生男人望向钟远,问他:“你不愿意留下吗?小七。”
小七!这两个字几乎成了苏悦棠的命门,即便是沉睡中,也如晴天霹雳,将苏悦棠炸醒。
“啊!”苏悦棠再次惊醒,整个人弹坐起来。她惊恐地发现,她并没有睡在树上,而是房间里。
难道她又重生了?从山里重生回到上溪村?
“爹!娘!你们在吗?”
涂氏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走进屋子,苏悦棠手脚酥软地爬下床,推窗一看,艳阳高照,已是正午。
这个时候,涂氏一定是去田梗给苏长九送饭,顺便留在那里陪着吃完再回来。怪不得刚才苏悦棠大声尖叫,也没人进来。
苏悦棠拍拍胸口,手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从衣服里掏出来一看,是两个精致小巧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