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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谁的孩子

转眼就要到中秋了,父皇因着身体大好的原因,就想在宫中办一场中秋宫宴,这项差事自然是落到了子岚的身上。

子岚也开始每日忙碌起来,晚上睡觉时子岚抱着我,在我耳边问我:“风扬,父皇将宫宴安排在御花园了,你说该排演些什么节目好呢?”

我开口问他:“父皇此次都邀请了些什么客人?”

子岚想了下,回答我:“大部分都是帝都近几年声名鹊起的年轻后生,母后也邀请了一些诰命夫人和大家小姐。”

我听完点了点头:“看来父皇和母后是在为几位妹妹和圣麟挑人了。那就干脆别排什么节目了,到时就让大家都展现展现什么才艺,反正表演得好的,父皇自然会有赏,也用不着你操心。”

子岚听完沉默了一会,就在我后颈上亲了一口:“从小就你心思最多!这样做确实很好,我既省了事,又顺了父皇和母后的心意。”

“恩,快睡吧,白日里你一定很累了。”我刚说完就被他翻过身来。

我知道他的心思,刚要开口说他,他就直接亲了上来,缠着我不依不饶的。我心中无奈,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等到了中秋那日,子岚早早的就上朝去了,他今日要一直待在宫里,怕是一刻也不得闲了。我将将吃完早饭,小圆子就进到饭厅来。我挥手示意下人们都下去了,只留下青娥在旁伺候。

小圆子俯身一拜:“殿下,今日宫宴六皇子和七公主都安排了人手,只怕今夜会有所作为,要不要奴才先提前准备一下。”

我心中明白,上次那件事后,云鸾再也没来过公主府,就算今日有什么打算,怕也是冲着我来的。至于圣麟,我倒不清楚他要做些什么。这些年圣麟也一直在追寻自己的身世,母后做的那样明显,圣麟不可能察觉不到什么。我也不清楚圣麟对自己的身世了解了多少,不过我当年早就让小圆子处理了此事,圣麟想来也不可能知道的太多。

我这样想着,觉得今日的宫宴不去也罢,想着就做了决定。

我喝了口茶,对小圆子说:“给宫里和子岚都递个话去,就说秋夜露寒,本宫今夜就不去参加宫宴了。本宫若不去,想来会省下很多事吧。另外让人去告诉薛冉,让他今晚在太医院多留几个太医,晚上要留心一些。”

小圆子领命就要出去,我却又把他叫住:“算了,让子岚派人去请薛冉,让他也去参加宫宴。这样既能让他留心宫宴上的诸事,也正好让他为自己寻个体己的人,这么些年他都是孤身一人,也是过得很苦。”

小圆子听命出了门去,我就对青娥说:“今日中秋,下午时就让府里的人都放个假吧,让大家都回去吃个团圆饭。”

青娥回我:“知道了,殿下。不过还是留几个没有亲眷的在府中伺候吧。”

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青娥的话。

吃过午饭后,青娥把府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把下人们都放了出去。我今日难得不用批阅奏折,就躺在暖阁里睡了一觉。等到醒来已是黄昏时分了,小圆子说子岚带了话来,说晚上会尽早回来陪我。

我吃过晚饭后,就吩咐青娥为我准备汤浴,泡了近小半个时辰,直到青娥唤我,我才起身。青娥为我穿好了衣裳,就准备帮我梳头,我却抬手止住了她并对她说:“就这样披散着吧。另外在院中摆上桌椅,放些瓜果点心,本宫今日也有了些想要赏月的心思!”

“是,殿下。”青娥说完就去安排了。

秋高气爽的时节,院子里有些清风。各处挂着的灯笼,幽暗的火光还不如天上圆月照下的月光明亮。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长发并未梳起,就这样披散在身侧,虽然修剪过几次,但还是快要及地。

青娥和小圆子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也不说话,就这样陪着我在院中坐着。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水果和点心,却并没有什么胃口,想着御花园里现在怕是极其热闹。

我回头对青娥说:“青娥,去将本宫早年酿的桃花酿取一壶来。”

“殿下……”青娥一开口就被我打断了。“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无妨的,本宫也就稍微尝尝味道,难得今日有了兴致,一定不会多饮的,去吧。”

青娥这才转身去了,我又对小圆子说到:“子岚今日怕是要忙到极晚,我心中有些不安,你还是去宫里候着,等宫宴散了就接他回来。”

“是,奴才这就去!殿下不要过于担心,早些休息的好!”小圆子说完就行礼离开。

青娥没一会就取了酒回来了,见小圆子已经不在,却也不多问。青娥为我倒了一杯酒,我抬头一饮而尽,味道的确极好,就又让青娥为我斟酒。我一连喝了三杯,直觉得身上都暖了起来,这才放下酒杯。

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角流了下来。青娥见我这般,连忙放下酒壶,就要过来为我拭泪,我却摆手拒绝了。

“看看这天上的圆月,这样的夜晚,就应该骑上北疆的骏马,一路奔驰到城外的钟山上,张弓射箭,三箭齐发,说不定还真能将这圆月射下来呢!约上子岚还有少卿,一起畅饮到天亮,那该是怎样的潇洒惬意啊!”说完心中一阵悲凉,眼泪也止不住了。

青娥直直跪了下来,已经哭出了声来:“殿下!”

我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到:“青娥,起来吧。本宫也只是感慨一下,只怕本宫此生再也不可能骑马引弓了!”

“殿下……”青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皇长姐真是好兴致,一个人在这府中饮酒赏月呢!”是圣麟的声音。

青娥闻声站了起来,擦干眼泪向圣麟行礼。我转头就看见圣麟向我走来,他今夜穿着月牙白色的长裳,身姿竟然有几分像当年的子岚。

圣麟又开口对我说:“皇长姐,你这府中中门大开,我一路走来都不见人影,你就不怕有贼人进来作怪么?”

我心中知道,如果今夜进来的不是圣麟,而是旁的什么宵小之辈,只怕刚入了府就被府中的暗卫清理了。小圆子这些年对于我的安危总是过分担忧,只怕我这公主府中的防御比皇宫也差不了多少。

我半开玩笑的回答圣麟:“当今离国,敢来本宫府中撒野的,怕是没有几人的。”

圣麟大笑着坐在我的对面,直接就拿起酒壶,抬头喝了起来,没一会酒壶就空了。

圣麟一边摇着酒壶,一边笑着对我说:“皇姐,你这酒真是好喝,还有没有,拿些来给圣麟尝尝吧。”

我见他一脸无赖的样子,就吩咐青娥再去取一坛来。他才安静下来,取了桌上的葡萄吃了起来。

我开口问他:“你今日怎么不在宫中,却到了我府里来了,只怕母后和父皇今夜要失望了!”

圣麟听我这么一说,就将手上的葡萄往桌上一丢:“皇姐,我才不要娶那些个只知道搔首弄姿的草包,看着我就想吐!”

我被他说得一阵苦笑:“你呀,这么大的人了,净说些什么混话!”

青娥这时抱着一坛酒过来,刚放到桌子上,圣麟就抬手揭了酒坛上的封条,一阵桃花的香气就弥漫开来,闻得人都有些微醺起来。

“真是好酒!”圣麟说着已经迫不及待抱起了酒坛,抬头就喝了起来。

我连忙叫住他:“慢些喝,一会儿该醉了!”

圣麟却不管不顾,只一个劲的喝酒,没一会一坛酒就被他喝完了大半。

“嗝……”圣麟打了个酒嗝,才开口对我说:“皇姐这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就连这酒都比宫宴上的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我见他已经眼神迷离,明显已经是喝多了,就开口训他:“让你少喝些,你偏不听!如今可别再我这耍什么酒疯!”

圣麟笑着站了起来,绕过圆桌向我走来,青娥想要上前拦住他,却被他推开了。我抬头看着圣麟,他弯下腰将脸凑了过来,就这样他的鼻尖就快要碰上我的鼻尖了,他才停住不动。我看不懂圣麟的眼里究竟有什么,只知道铺面而来的桃花香气,让我有些呼吸不畅。我抬起右手就要推他,却被圣麟握在了手里。

“圣麟,你醉了!休要胡闹!”我出声呵斥他。

“六皇子殿下,您快放开长公主殿下,这样于礼不合!”青娥也在一旁跪了下来。

圣麟回头看了一眼跪着地上的青娥,叹了口气,随后转过头对我说:“皇姐,夜深了,圣麟送你回房休息吧,姐夫怕是一时也回不来的。”

圣麟说完不由分说就把我抱了起来,我也是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到了,竟忘记了反抗。

圣麟低头对青娥说:“还不在前面带路,你跪在这发什么愣,要是长姐受了寒气,你就是死了也不足惜!”

就这样,青娥在前面引路,圣麟将我抱回了房间,放在了床上。

圣麟见我直直的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然后开口对我说:“皇姐这样看我,是不认识我了么?”

我无奈开口回他:“圣麟,你今日喝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圣麟又笑着摇了摇头:“皇姐,我并未醉。其实,若真是醉了也好。皇姐,你为什么要是圣麟的皇姐呢?”

我正要开口问他这样说的意思,他却突然对我略施一礼,然后就转身出门去了。

那天夜里我一直没有睡意,子岚也没有回来。一直到后半夜,我听见了府里有动静,就唤青娥前去查看。

没一会青娥就站在门外回话:“回殿下,是驸马爷回来了,但已经去了东厢房休息了。驸马爷有些醉了,怕夜里折腾,吵着您,所以就让小圆子将他扶到了东厢。”

我想去看看子岚,可是转念一想,我若是去了,他只怕更要难受。我就对青娥交代了几句:“让下人们煮点醒酒汤,好生伺候着,另外派人去宫里告个假,明日驸马不去早朝了。”

青娥领命下去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全无睡意。想着圣麟今日的言行,又想着子岚不知喝成了什么样子,心中更是一阵烦闷。

快到天亮时分我才入睡,再醒时,已经接近中午,我一睁眼,就看见子岚坐在床边看着我。

子岚见我醒了,就过来扶起我,然后抱着我说:“风扬,昨夜让你担心了!”

我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回他:“嗯,下次别喝这么多酒了,会头疼的,还有我一个人睡着不习惯。”

子岚轻轻拍着我的背,小声哄着我:“知道了,头已经不疼了,早上喝了醒酒汤。我叫人进来替你梳洗,一会一起用膳。”我点了点头,子岚就去叫青娥进来为我更衣梳洗。

下午批完奏折,子岚就去了丞相府,小圆子在暖阁中为我讲述昨夜宫宴上的事。

我问小圆子:“昨夜子岚怎么醉得那样厉害?”

小圆子恭敬回答我:“回殿下,奴才昨夜一直在宫门处候着,一直到散席了,却未见驸马爷出来。奴才就入宫去寻了,奴才是在凤合殿的偏殿里找着驸马爷的,当时驸马爷已经醉了,神智虽然清醒,但全身绵软无力。”

我又问:“那你今日可去查了,昨夜宫宴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小圆子想了一下,才开口:“回殿下,昨夜宫宴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六皇子称病并未出席,陛下派人去寻时,他却并不在府中。而七公主也早早就离席而去了,只是今日凤合殿传了消息来,说是宫宴结束后,皇后娘娘好像与七公主争吵了起来,而且吵的很厉害,七公主今日也被禁足在寝殿中了。”

我点了点头,正想着母后和云鸾究竟是为了何事争执起来了。小圆子就又开口了:“殿下,今日薛太医派人来传了话,说是昨夜饮酒过多,今日怕是不能来为您施针了,明日上午再来。”

我又想,连薛冉昨夜都喝多了,只怕宫宴上的众人都要醉了,看来昨夜大家都很尽兴。

我原以为中秋宫宴就这样平静过去了,却没想到一个多月之后,小圆子突然带来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十月的天气已经满是寒意了,我每日都在暖阁中处理诸事。子岚还未下朝,小圆子突然走进暖阁,说有要事禀报。我摒退了左右,只留下了青娥,可是小圆子还是没有开口,我就知道只怕是出了大事。

我让青娥也退下了,小圆子才走到我面前,对我小声说:“殿下,凤合殿那里出事了!今日皇后娘娘罚了七公主,并让七公主去城外烟云庵礼佛一年,反思己过!”

我一脸疑惑,开口问他:“可知所谓何事?”

小圆子又压低了声音:“殿下,皇后娘娘的旨意里说的是七公主目无尊长,忤逆上意。但奴才查得,其实是……”

“你说什么?”我听完一脸震惊的反问小圆子。小圆子却对我点了点头,一脸确定。

我一时间也毫无头绪起来,我从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我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口吩咐小圆子:“小圆子,你命人再去查,本宫要知道究竟谁是孩子的父亲。还有去查此事都有谁知道,母后准备怎么处理此事,快去查!”

小圆子见我是真的着急了,连忙领命出了门去。青娥再进来时,我已经面色如常,她也什么都没问。我一直等到下午,小圆子都没回来,却等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齐公公是和子岚一起走进暖阁的,一见我就向我深深行了一礼,他们身后跟着的是薛冉,我心中并不知道他的来意,但是不好的预感已经弥漫在心头了。

齐公公恭敬的开口:“老奴见过长公主殿下!陛下和娘娘听闻近几日殿下身体不佳,特命老奴领薛太医来看望殿下!”

他刚说完,薛冉就走到我软榻前,开始为我诊脉。子岚也走到了我身后,轻轻抱着我。薛冉明明每几日都要来为我诊脉施针,今日却这般入府,只怕是另有原因的,但我却不说什么,只冷眼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没一会,薛冉就起身向我和子岚一拜,开口说到:“恭喜殿下,恭喜驸马,长公主殿下是喜脉,已经月余了!”

我心中一阵好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如今这样是为何,我心中也有了答案!

薛冉虽然这样说,但是语气里全无喜气,就连子岚也就这样直直坐在我的身后,并无其他反应,看来子岚早就知道今日将是这样的情况。

我回头看了一眼子岚,又抬头看了看齐公公和薛冉,然后就冷笑了一声。

“薛太医,你可诊仔细了?本宫真的有喜了么?”我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薛冉跪了下来,一脸恭敬的回答我:“微臣不敢妄言,殿下的确是有喜了!”

子岚这时也要开口:“风扬……”

我却出声打断了他:“你不要说话!”

我心中已经异常恼火,却不怒反笑:“齐总管回宫去向父皇和母后报喜吧,本宫也一定会在府中好好修养的!”

齐公公也笑着回我:“既如此,老奴就回宫复命去了,殿下要好生修养!”

我点了点头,又开口:“齐公公和薛太医都先回去吧,本宫倦了,想休息一会!”

齐公公和薛冉都出了暖阁,一直立在门边的青娥也退了出去,只有子岚在我身后抱着我。

我靠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问他:“子岚,你为什么要卷进这件事中?”

“风扬,我……”子岚终是没有说出原因。我心中已经是一片悲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他,不知道从何问起。我早知道,子岚从一开始就不是局外人。

我们二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直到晚上丞相府来人将子岚请了回去,我们都再也没有说话。当天夜里子岚并没有回来,只派人送了口信,说是晚上要留宿在丞相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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