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两名女子虽与自己所爱的男人一夜缠绵,可从喝了酒,脑袋迷迷糊糊,絮絮叨叨的将军口中,得知了一个令她们无比震惊的消息:将军的正妻,那个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小姐,居然生出了百年不遇的,注定受到各国驱逐的“药命者”。
待到将军筋疲力尽,沉沉睡去,她们两个迅速回到自己居住的住所,从长计议。
落井下石,是弱者在面对强者落难时展露无遗的一种劣根性。
她们想到了一条毒计。
第二天,雪停了,风住了,云散了。
“你们,都给我快着点儿,哎,哎,哎,你,说你呢!轻着点!”淑梦带着她们,一派指点江山的模样。琳心跟在她的身旁。一行穿着各不相同的几十人快步经过,除了淑梦和琳心,以及她们各自的贴身侍女,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个大桶,桶内,是鲜红的血液,还冒着白烟儿!
“你们都跟上了!”琳心拿着手中精致的帕子,边挥散鼻子附近浓重的化不开的血腥味儿,边催促着身边的下人。
“是,夫人。”旁边一个虽然提溜着一大桶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在两个女子身边的下人讨好地回应着琳心——将军的正妻才有资格被叫做夫人,应人吗,就是应人。
呼延将军府真大,她们两个昨夜商定了计策后,今儿一大早就出门满城搜罗卖肉的人去了,找到这些人,甚至不顾有些人还在睡梦中,直接把人家从被窝里揪出来,满城继续寻找黑狗去了。这一路上,两人累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琳心虽出身耕读之家,但祖上有人做算命测字的买卖,琳心也曾读过一些周易八卦五行等,稍有涉猎,她知道,药命之人,本性属阴,黑狗血属至阳之物,阴阳相克,可以给药命者带来极大的伤害。若无黑狗血,大量狗血也可,撒到药命者的居所,可以重创他们。
两个人真是下了血本,嫁入将军府的陪嫁,淑梦搜罗来的财帛,琳心多年来的积累,统统贡献了出来。
黑狗难寻,两人只找到了区区几条,剩余的都是狗血。
待到做足了准备工作,两人带着这些卖肉的人,在明玉的居所前站定。真是气派繁华。想想人家一个女人,住这么大的宅子,而自己,却要两个人住一个宅子,人和人的命运,还真是不同啊。
愈想愈气,妒火中烧。
“先抄家,再给我泼!”
“是,夫人!”还是刚才那个回应琳心的话的下人。他叫吴四儿,是个屠夫,平日里油嘴滑舌的很,三教九流,都会那么一点儿。平日里大宅门里的金丝雀,这平民百姓哪儿能见得到?这一下子见到俩,长得还挺正,能不让他这个游手好闲的人赶紧去贴上去凑合凑合?
听见这俩人的命令,吴四儿赶忙麻溜儿的上前去查看,结果发现大门被异常粗实的锁锁上了。
“夫人,这,这我们也进不去啊,门锁上了。”查看一番后,吴四儿一溜儿小跑,赶忙向两个脸色发黑的女人报告道。
“把门给我弄开!”淑梦此刻像一头异常凶狠的母兽,几乎是咆哮着,向吴四儿吼出这句话。
“嘿嘿,夫人,这门呐,可以整开,不过,得需要向夫人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琳心赶忙上前问道。
“夫人头上的簪子。”
淑梦顺手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递给吴四儿。
吴四儿手中接过簪子,脚下却纹丝不动。
“你,你松手啊!”淑梦大呼。
“夫人,这,小的帮您开锁,可是要代价的啊。
“哼,到时候要什么你随便挑。快去开门!”
“夫人,得令!”一脸小人得志,吴四儿跑开了。
只见他把簪子轻轻捅进锁眼儿,轻轻旋动,贴在耳朵上听着锁芯里最细微的响动,没多久,这门锁,竟“咔”的一声儿,开了!
“哼,绣花枕头!”这锁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吴四儿打开了,他本以为这大户人家的锁,必然是精巧绝伦,没想到,竟如此不堪。
嬉皮笑脸地还回淑梦的簪子,和那两个金丝雀调笑一番,吓得她俩的脸色由黑变绿,吴四儿心里美得很。
见开了门,淑梦绿着脸,让这些人去屋子里去“抄家”,本就出身于大户人家,又受了将军如此宠爱,她不相信,明玉会没什么积累。
吴四儿第一个冲进院子,身后跟着一群才反应过来的众人,甫一进院子,他们就被这院子的阔大给镇住了。这,这简直就可以和皇宫媲美了嘛。回过神来,走到正屋门前,吴四儿推开门,带着一群人“哗啦啦”走进正屋。屋内精美的陈设着实让他们又震惊了一次。
淑梦、琳心见这群人进去了,没什么动静,耐不住性子,自己亲自去吧。
和吴四儿他们一样,刚进院子就被震住了,到了屋内,又震惊了。简直美得不像话。
淑梦的贪婪是最先从震惊中复苏的,她指挥着这些人搜索屋子的各处,搜刮能带走的一切财帛。这简直不是人,是一群狼!恨不得把屋子的墙皮都刮下来!
光是外室,他们就搬了不知多少东西,连小窗台上的多肉他们都没放过!
架子上的鹦鹉被吓得扑棱棱飞,无奈脚上的锁链禁锢了它的自由。后来,不知被谁带走了。留下了一地的羽毛,散落在地毯上,最后,连地毯也不见了。
中室的东西也没剩下。
到了内室的门口,一行气势汹汹的人,收住了步伐,按兵不动。
今日的内室,不似明玉生产后,呼延绰来见她时的那般阴暗,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阳光。明玉今日似乎心情很好,打开了厚重的窗帘,揭开了华丽大床上重重叠叠的珠帘绣帐,整个内室明媚的如同春日,不似凛冬。
“妹妹们既然来了,不打个招呼再走?”清冷的声音,自内室一隅发出,刚才还热火朝天翻动个不停的人们,只觉得如坠冰窟,更有甚者,甚至开始打起寒战来。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令众人觉得胆寒,带头的淑梦此刻气势大不如前,有些萎靡,倒是琳心,壮了壮胆,从人群的最后面朝着内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哼,不过是仗着将军喜欢你,现在的你,有什么好神气的?神仙都救不了你!”话毕,她停在内室入口。
“哦?妹妹何出此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生的孩子是‘药命’,自己还来问我们?真有意思!”
“切~有什么好得意的吗,来人,内室的东西尽管搬,尽管翻,到谁的手就是谁的!”有了琳心壮胆,淑梦的那股子坏劲儿又复苏了。
一片寂静。
“啪”,极微小的声音,地上有一两滴淡绿的水痕,很快,就消失不见。那是她的泪。
“嘿,你们不动,我可就占先了!”吴四儿率先迈入内室,身后的人,见他都进去了,唯恐自己落后,一窝蜂地涌了进去。
淑梦与琳心紧随其后,入内,寂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