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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买到车票

王兴秀说:“你们不是很想跟我出来看一看、见识见识、闯荡闯荡吗?还在CD还没离开家乡你们就已经感觉到一点点外面的世界了……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以后的路还很长,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王慧珍有些着急地问:“兴秀,我们到底能不能买到票?啥时候才能买到票?这样等下去熬下去,好烦呀!”

王兴秀说:“我也是春运第一次出门买火车票,想不到回来时买车票难,出去时更难。第一次出门,一晃两三年了,才第一次回一趟家,回来一次也不容易一一难啊!春节前回家过年的人太多了,太混乱了太糟糕了,那种场面真是难以形容,到时候你们亲身经历体会一下就清楚了。我回来时和几个老乡在广州火车站熬了几天几夜才买到票,差点就买不到票回来不了了。在火车站差点被骗被抢,在火车上一直站着站着。我都不知道是咋个熬过来的。唉!往事如烟,不堪回首,说来伤感。但仍然还要继续经历……”王兴秀说着说着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舒情看着王兴秀:“你不回来,我们可咋办,又不能出去了。早就听说你过年要回来,便盼望着你一定能回来,好跟着你出去打工。”

李秋月感叹道:“回来难出去亦难。古人早就说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想不到今天还是这样的难,为求一票难,出去打工难,难难难!”

舒情抬头看了看“CD”两个大字,突然这样说道:“要是在CD打工就好了,就免得受这样的苦这样的累这样的罪,就没有这样的难了。我本来是想在CD找个事做找个活干的,这样不仅离家近,去来方便,而且还可以照看到家里。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但是,却不能心想事成不能如愿……”

李秋月握着舒情的手深有同感地说:“我和你一样,也很想在家乡CD打工,但是却被拒之于千里之外,只好舍近求远,远走高飞,不远千里,千里迢迢南下了。没办法,此路不通,另寻仙道。”

王兴秀说:“有句老话‘远走不如近爬’。是的,在本省省会打工,该多好啊!这是多少人所想的,并付诸行动。为此,我曾专门去CD找活干,到那个主要为来CD的人介绍工作的九眼桥劳务市场。到那儿找工作的人太多了,人多人杂,就有些混乱复杂。我不仅没找到事做,而且还差点被骗被害,好险啊!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九眼桥劳务市场曾发生过多起女青年被诱骗拐卖的事件。骗子谎称有啥好工作,包吃包住待遇优厚,她们就诚心诚意、老老实实跟着走了,谁知走向的是地狱深渊……在CD走投无路,我就只好远走南下广东。‘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现在流行‘孔雀东南飞’。谁叫我们内地我们家乡这么落后呢!”

舒情睁大了眼:“真的啥?有那么险恶!我也曾想到九眼桥劳务市场去,但我家里不放心没答应。后来,我有个女同学到九眼桥劳务市场去找工作,到现在都没回来,杳无音信,家里人着急得很。”

王兴秀说:“要不,你和秋月去试一试,你们百分之九十九会遇上骗子而被骗。那将是另一种不可想象的生活道路、人生命运,命运多舛,到时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就说刚才,还是在这个火车站广场,还不是在九眼桥劳务市场,就有人主动找上来了,跟着去嘛,去了有你好过的,不是深渊就是火坑。”

李秋月说:“凶多吉少,后果不堪设想,是不是?难怪要走之前,亲人们一再提醒叮咛,女娃儿在外面,要特别小心,一失足千古恨。”

“但愿我们第一次出门一路平安。”舒情说,“秋月,明天一早我们两个去买票,希望能交上好运心想事成,让我们好好祈祷祈祷吧!”

“好!祝愿一切顺利一定成功!来拉勾!”李秋月看着舒情。

两人的手指紧紧地拉在起勾在一起。

晚上,坐着睡觉的舒情时睡时醒,朦胧中她忽然感到好像有啥在动,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黑影正在偷摸她们的东西。她不禁失声叫出来:“你是谁你在干啥?”小偷一惊,迅速转身跑掉了。惊醒后的舒情感到好冷,手动都麻木了,她使劲搓着双手。看着周围,望着夜空,她想了很多很多……突然她看见有人在向售票大厅走去,赶紧摇醒靠在身边的李秋月,赶快去排队买票。

不知是哪一个最先行动,惊醒了众多的人,惊动了整个售票大厅。也许是有人睡不着或根本就没睡或是突然醒来,为了这个买票最要紧的大事。小车票大事情!反正都要排队,晚排不如早排,排在前面肯定比后面好,更有希望些把握些,近水楼台先得月。大厅内难得的一时平静又被打破了搅乱了。深更半夜,排队排队,买票买票;票是什么?生活希望,人生梦想;票有多好,漂亮紧俏,趋之若鹜;票在哪里?一票难求!

一位中年女人不禁感叹道:“想不到今天为买一张火车票也要半夜排队,和当年物资匮乏时半夜排队买东西一样。”

长久的站立,使人感到腰酸腿软脚痛,甚至头昏眼花,有人不得不下蹲一下,还好,没有人倒下,也没有人退出,人人都在坚守着。这不仅是对人的身体更是对人的精神和意志的深刻考验。焦灼的眼睛里充满期待和希望。

这次,舒情和李秋月都跑得快,分别排在了两个队伍的中间。不过,两位年轻的女子也付出了一些代价,身上好几处被挤痛撞疼了,并还要长时间承受前胸贴后背之扰。两人默默无语,静心等候,不时用眼睛看看对方。两双美丽善良、水灵可爱的眼睛在鼓励在祝福在祈祷……

当漫长的等待迎来车站上班时,整个售票大厅又开始躁动不安、热闹沸腾起来。来买票的人接连不断加入到各个队伍中,使后面增加的人比前面离开的人还多,队伍总是长长的。

一个个票贩子仍然不停地在各个队列间来回穿梭,四处活动,低声叫卖,时不时也会达成一桩买卖。

舒情在李秋月的前面,恰好买车票的钱也在她身上。离售票窗口越来越近了,很快就要轮到她了,舒情有些紧张的心又开始咚咚跳个不停,可能是太希望太想要买到渴望已久、从未见过、必须拥有的小小火车票了。她好希望这次一定能买到,希望能成全自己。要知道,睡觉做梦都在买票,心里一直想着买票买票买票买到票。心诚则灵!终于轮到了她——为票而来,票在眼前,精神一振。

“请问有没有到广州去的车票?”

“没有坐票,只有站票,明天的,买不买?”

“买!买买买!”

“买几张?”

“五张五张买五张!”

“拿钱来!”

舒情一时激动而有些慌张,竟忘了及时把钱从窗口下端的小洞口递进去。平生第一次见到火车票——小小的卡式火车票,她激动兴奋不已。当她伸手从洞口处拿出车票转身要走时,女售票员一句还有钱,立马把她叫住。她买到了票高兴得差点忘了还有找回的钱。

舒情紧紧捏住车票离开窗口出来。排队的李秋月看到舒情终于买到火车票了,无比激动得从队伍中脱颖而出迎上前去。“买到了买到了终于买到了!”两位女孩紧紧拥抱,喜极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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