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锦有些懵,你是个捕头没错,可你估计是史上最文弱的捕头,你傻不愣地凑上去,找揍么?
恍神间,张小天已经来到钱彪的身前了,两人身形对比鲜明,一个虎背熊腰,一个修长文弱,就犹如一只小鸡仔出现在一头熊面前。
马锦想叫住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钱彪居高临下,冷冷笑道:“瞧你这身行头,你也是衙门的人?啧啧,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既小胳膊小腿的,何不摇摇笔杆子写写字,安安分分讨日子,非得日晒雨淋作这捕头,自讨苦吃?”
张小天一笑:“有志不在年高,捕头不在人壮,钱爷是吧?我劝你还是把这小姑娘放下,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自食恶果。”
装逼的最高境界在于随时随地都可以装。
钱彪哈哈大笑,眼里止不住的嘲弄:“就凭你?”
围观的人也觉得大概这小子疯了。
“凭我怎么了?”
张小天随便耍了几招太极拳招式,自信满满道:“怎么样?怕了吧,我这一拳一掌能崩山裂石,若是拍在你身上,怕是能断筋裂骨!”
马锦等人又傻了,怔怔地看着,不知张小天葫芦里卖什么药,从哪一方面看,你都不像个高手啊?难道你想诓骗钱彪?可人家又不是傻子,怎会被你这等拙劣的手段轻易骗了?
钱彪气乐了:“好啊,我钱彪便领教一下足下高招。”
“你瞧好了!”
张小天“呵喝”吆喝几声,然后朝他扑过去,毫无章法地乱舞着拳脚,什么猴子偷桃黑虎掏心……
这下瞬间暴露了,简直让众人惊掉下巴,这庄稼把式都算不上的招式,还好意思出来炫耀?
就连马锦都不忍直视,丢人,真是丢人!
钱彪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这就是你的武功绝学?哈哈,笑死老子了!”
轻而易举躲了张小天的攻击,还有闲暇摆出个挑衅的动作,张小天瞅准时机,猛然一扑,抱住了钱彪。
但下一刻,众人便看到他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摔在地面上,还狼狈地滚了几圈。
围观的人已经有人暗自失笑了,张小天的行为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马锦见状,慌忙上前去扶。
张小天翻过身,咣当一声响,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掉在地上,上面沾着鲜血。
血?哪来的血?
张小天脸色痛苦,捂着腹部,鲜血从指缝中流出,血腥味弥漫而出,衣衫都染红了。
马锦面色大变,连忙上前:“公子,你怎么了?”
张小天语气浮虚,颤着手指着钱彪:“他居然趁我不注意,偷偷在衣袖里藏了刀!快!意图谋害公差,这是谋反大罪,快把他给我拿了!”
谋反?
众人神色各异,情不自禁纷纷后退,生怕惹上麻烦。
钱彪面色大变,这年头谋反是杀头大罪,这顶沉重的大帽子落在头上,一个弄不好就要身首异处!他大叫道:“这刀不是我的!我并没有伤他,他刚扑上来莫名其妙就飞了!不关我的事!”
谁信啊?这刀不是你的,难道是他自己的?那为何捅伤的不是你反倒是他自己?
嗯?钱彪似乎反应过来,怒瞪着张小天喝道:“是你!好一个苦……”
张小天气若游丝、却恰到好处地打断道:“马捕头,别让歹人逃了,快抓住他!小心他身上有武器暗器,快以雷霆手段制服他,免得伤了无辜!”
马锦闻言也是脸色凝重,不由分说,带着身后三个衙差兄弟揉身冲了上去,还拔出了佩刀,谨慎地指着钱彪。
钱彪气得快吐血了,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身上有暗器了?但面对着几把尖刀,却是不敢反抗了,只好任由马锦将他绑了,身后两个小弟也未能幸免。
但他心中也没有过分担心,上头有人,而且自己也没有犯什么大过错,什么意图谋害公差,谋反,这一切不过是那个小捕头的栽赃陷害而已,到水落石出之时,看他如何自处!
钱彪冷冷地看了眼张小天:“哼,你小子有种,敢阴老子!不过你这理由站不住脚,纰漏颇多,老子顶多在牢里蹲一天半日。你敢诬蔑陷害于我,我定要状告你,以后你可得小心着些!”
张小天看都不看他,捂着腹部疼痛大叫:“哎哟,好疼!马捕头,快些把我送回吏舍!快请郎中!”
“是是是!公子请再忍耐片刻!”
马锦从破碎的船板中找来一块较大的,将张小天放上去,叫两人抬着赶回衙门,自己则亲自将钱彪押回牢房。
众人离开的时候,围观的百姓竟拍手叫好了起来。
“抓得好!”
“这些恶人欺行霸市,早该惩戒他们了!”
吴老汉和他的孙女更是千恩万谢,差点没跪下来磕头了。
张小天躺在这简易的“担架”上,闭着眼睛,嘴里还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忽而听得抬担架那役差的说话声。
“张捕头会不会是未卜先知?出来的时候还说扛木来着,这倒好了,咱真的扛着块木板了……”
“没准还真是,据说张捕头还精通走阴之术,能与鬼神说话哩!”
张小天听得哭笑不得。
……
一个宽敞的屋子里,一只大锅正腾腾冒着热气,里面肉块随着滚水翻腾,香气扑鼻,曹建与一众人围着大快朵颐,大碗大碗的酒干着,好不痛快。
“来,干!”
黎大根满饮一碗,抹了抹嘴,嘿嘿笑道:“曹哥,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景,当时衙门能当值的都忙得脚不沾地,只剩那新来的秀才总捕头和马锦几个,急得跟热锅的蚂蚁似的,只恨自己没个分身啊!县里都乱成一团麻,主簿跟县尊都急眼了,差些没闹起来!”
另一人也得意道:“那是!衙门离了曹捕头与哥几个,跟废了没两样!这回好让县尊大人他们知道,衙门该能倚重谁!”
曹建神色十分满足:“很好,我们稳坐钓鱼台,先吃饱喝足,等衙门来人将咱们请回去主持大局吧!”
有人突然急冲冲推开门,紧张地叫道:“曹捕头,不好了!”
曹建正憧憬着,听到这句“不好”,顿时满脸不悦,阴沉道:“发生什么事了?”
“钱爷被抓起来了!”
“什么?!”曹建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我吩咐过了,小打小闹而已,都避着法呢,谁敢抓人?”
那人回道:“听说好像钱爷把一个捕头捅伤了,血流了一地呢!”
曹建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先别管他了,让下面的人再闹一闹,悠着些,别再搞出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