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抚过湖面,牵动湖水,激起涟漪,划过芦苇,发出沙沙声,叫醒了初日。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伸伸懒腰从湖低飘浮而上,亦或坐在湖面,亦或立于芦苇之上,亦或飘浮在山间,亦或懒的动了,直接将头伸出湖面,静静的观赏,隐藏在云间的太阳,像刚刚出生的婴儿,挣扎着挤出厚重的云层,调皮的将他身上光芒放出,划破天际撒向人间,贯满人间的个个角落。
光明由远及近,一寸寸的驱逐着黑暗,巍峨的蜀山,在金色的光辉中令人向往。
传说蜀山中隐藏着通天柱,进入通天柱者方可蹬上仙魔台,渡劫成仙。
那是凡间所有生灵向往的地方,也是我需要去的地方。
六年前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谁,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我甚至连我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最起码刚醒来的时候我是正常的,不然奚偊那个命大无无福的小子早就淹死或者饿死,冻死了。
可以看见别人的记忆是好,可是我也不想变成像现在这样除非我刻意显示,否则连人间的花草都无法感知我的存在,更别说人类了,在凡人的记忆中我曾以为我是鬼,但当我第一次看见黑白无常时我就知道我不是,也非妖灵,因为人是可以看见妖灵的,而我即便用上我所有的法力也只能让人感知到我的存在而已,有什么用啊!
“好久不曾来蜀山了……”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我差点从芦苇上一头栽下来,是白袍老者的声音,我害怕他看见我,把我当邪物除掉。可是终归我还是失望了,他穿过我的身体,临近湖面,踏空进了蜀山。
按照常理我应该庆幸我可贵的小命还在,可我的世界里有常理吗?
实在是对不起众生啊!常理跟我没关系。我的厚重的失望压死了轻薄的庆幸,看来仙魔台我也没必要去了,因为我已经深刻的明白即便是把仙魔台翻个底朝天,我能找到的肯定是我他妈的这是闲的蛋疼跑这种地方找虐……(不过我没有蛋,这种事情不用真的担心。)
我算不了悲伤,至少有点郁闷。不知怎么突然有点怀念我醒来时睡着的千年玄冰床了,可能是我睡就了吧!
恋床很正常,这没什么。
我瞬移来到了被我放在奚偊戒指中的床上。果然,我从陈寡妇记忆中看到了那白袍老者的企图。
昨晚白袍老者跟着奚偊来到了奚偊家,“娘我回来了。”奚偊和往事一样一进门边将放柴下,边对他娘陈玉柔说。只不过我总叫她陈寡妇,这个称呼是我从死去的老村长的记忆中看到的。
因为喜欢就一直没有改过口,反正她又听不见。
“奚偊回来了,累不累,赶紧洗洗手,饭马上就好了。”在厨房盛饭的陈寡妇对着院中奚偊喊道。
所有当陈寡妇端着盛好饭,从厨房里出来时就看到了这样情景,奚偊在洗今天穿脏的外衣,院中站在不被奚偊所欢迎的白袍老者。
“奚偊家里来客人,你怎么也不知道招待一下,这孩子,小孩子不懂事,怠慢了道长,还请道长不要见怪,快请坐,奚偊快去泡杯茶。”陈寡妇连忙将手中的饭碗放到院中的石桌上,一边数落着奚偊一招待着白袍老者,并吩咐奚偊去泡茶。
“夫人客气了,我很喜欢这小子。”白袍老者不以为然的坐在石桌旁的凳子上说。
“说吧,你来我家是为了什么?”看见奚偊泡茶去后,陈寡妇一改之前的谦和质问道。
“老道不明白夫人此话怎讲。”
“不管你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来我家,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偊儿半分。”陈寡妇警告道。
“我想夫人误会了,我只是想带偊儿去蜀山,收他为徒,教他修仙而已,并无恶意。”白袍老者解释道。
“你真是蜀山的道士,想收偊儿为徒?”陈寡妇犹豫了一下疑问道,虽然对于奚偊是百般不舍,但毕竟在人世间蜀山的诱惑太大,母亲总是希望儿女好的。
“是,夫人不妨考虑一下。”
“这……让偊儿去蜀山……”陈寡妇犹豫道。
“你走吧!即便你真的神仙,我也不会跟你去的。”泡好茶从房中从来的奚偊提着茶壶,打断了他母亲与白袍老者的对话。
“偊儿!”陈寡妇急急的叫了,像是害怕奚偊再说点什么冲撞了老者。
奚偊并未理会他母亲与那老者,将茶壶放于石桌上,便去厨房端母亲端剩的饭菜去了。
陈寡妇尴尬的冲白袍老者笑了笑,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并没有再说出口。
看着奚偊摆好的碗筷也有他的一份时,白袍老者笑了笑,也不娇情拿起筷子将桌上三道的菜尝了个边。
“嗯嗯好吃,这土豆丝翠翠的却又不显的生,这白菜软而不老,这鸡蛋看着金黄却不油腻,夫人真是好手艺。”白袍老者尝完也不客气的夸赞着陈寡妇的手艺。
陈寡妇羞涩的红了脸,连忙说道:“道长,见笑了,都是些家常小菜。”
“夫人,竟然偊儿不想去蜀山,我也不便强求,这颗琉璃石是我的信物,将来要是有一天他想去了,带着它上蜀山便可找到我。”白袍老者说着不知从那拿出了一颗黑漆漆的石头,说是琉璃石放于桌上。
“这……好吧!偊儿还不赶紧谢谢道长。”陈寡妇本来不打算收的,但是想到奚偊的身世,考虑到他的未来,犹豫了一会还是收下了貌不惊人的琉璃石。
“谢谢道长。”奚偊在母亲的要求下给白袍老者道了谢,声音不卑不傲,不喜不怒,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
我相信见过奚偊这样表现的人,没有人会把他当成六岁的孩子,我想白袍老者正是好奇这一点吧!
“那么夫人不知方便与否,让老道在此借住一晚。”看见陈寡妇收下琉璃石后,继而开口道。
寡妇门前是非多,陈寡妇本想拒绝,但想到他可能会是奚偊未来的师父,权衡之下说:“如若道长不嫌弃,就住在偊儿的房间,我和偊儿睡我的房间。”
“夫人哪里的话,那老道就去休息了。”白袍老者笑了笑,便进了奚偊,就再也没出来。
“偊儿可曾怪娘亲自做主长?”
“娘亲是为奚偊好。”奚偊说完继续去洗他未洗完的衣服了。
陈寡妇看着如此冷漠的儿子,迷了眼睛。她想起要不是,奚偊三岁那年他们去山上砍柴遇见了老虎,她对奚偊舍命相救,恐怕这孩子都不会叫她母亲吧!只是陈寡妇不知道那只跑来向奚偊示好的老虎最后被奚偊逼着跳了悬崖,是我看在它曾经是我坐骑的份上救了它一命。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陈寡妇连忙收拾好碗筷,端着进了厨房。
第二日一早奚偊亦如往日一样的翻看着家中为数不多的书,村里的学堂只收八岁以上的孩子,而奚偊在她娘亲的教导下,已然将学堂里所有的课程都学完,现在他依然会拿着这些早已倒背如流的书本看,只是为了让他陈寡妇宽心而已。
而陈寡妇也默契的也没有提白袍老者的事,只是做了简单的早餐,奚偊吃完,用桌子上的手绢擦了擦嘴,就背起背篓拿上镰刀“娘我去踩药了,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晚点,我带了吃的不要等我。”说完就出门走了。
陈寡妇看着儿子的身影,心中五味成杂。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家中的费用都由儿子踩药换得,她只记得儿子只看过一本带有草图的医术,却也无师自通了。
我跟着奚偊在山间捉弄着各种花草动物,时间过的飞快眨眼之间,太阳已经隐于云间了。
走在半山间的奚偊看见天边近似红霞的火光,像发了疯似的向着村子跑去,等看见了村子我才明白原来,整个村子都已掩于火海之中了,我设下结界挡住发了疯似赤红着眼要冲进火海的奚偊。自己冲进火中向着陈寡妇飞去,只要我想,这些凡间之火是无法靠近我的,我将尚有一息之存的陈寡妇移出结界,将冲撞结界被反弹起的奚偊送至陈寡妇身旁。
“偊……偊儿……”陈寡妇虚弱呼唤着,她的声音里有着预料之中释然与眷恋。
“娘,你怎么了?”看着满身血迹的陈寡妇,奚偊平静的表象下闪过一丝慌乱。
“偊儿……你听娘说,这封信中记载着你的身世,还有娘的身世……”说着将手中沾满血的信封放到了奚偊手中,又说“偊儿你拿着琉璃石上蜀山,不……不要为娘亲……报仇,答应娘……可好。”
在陈寡妇希翼的目光中萧易水沉默了许久,在
“好,我答应你娘亲。”奚偊接过陈寡妇手中小巧的黑色龙纹方匣子说道。
“偊儿,不要……难过,应该替娘高兴……六郎你来接我了……”陈寡妇笑着断断续续的说着,嘴角一直流着的血沾满了衣襟,伸着手断了气。
“……娘……不要……不要离开我……”
奚偊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寡妇,但是那微不可闻的低声的喃语,在我心头产生了闷闷的感觉,我不喜欢,所有我伸出手敲晕了奚偊。
其实这也不能怨我,谁让他使我不高兴了呢!天知道我最讨厌不能控制的感觉。我不敲晕他难道是敲晕我自己,可能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般反应,算了懒得计较,反正陈寡妇是高兴的,那个她思念已久的六郎真的来接她了。
至于我谈不上高不高兴,左右萧易水现在也饿不死了,没什么可担忧的,只是萧易水,他?
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