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模样的六郎牵着陈寡妇的手,跟着黑白无常走了,我想这次这位陈寡妇心尖上的六郎再也不会像以往一样不惜承受过刀山,趟火海的鬼刑,也要避过黑白无常,偷偷从冥界逃到人间只是为了看一眼他心心念念的他的雨柔,他的妻,他的陈雨柔。
鬼界因历代鬼王封号皆为冥,又称之为冥界,冥界第一代冥王曾在鬼录中写入鬼刑六道七十二法,其中人间鬼道中就有一条:人死不能逆天复生,只可在奈何桥上饮过孟婆汤后重入轮回之道,方可再入人间,有不愿入轮回已回冥者,不可再入人间,违令者上罚过刀山,趟火海之刑。
鬼刑中的刀山是嵌满钉魂钉赤石山,火海是当年女娲娘娘炼治补天石未熄灭的雨丝灵火幻化而成。
人为阳,鬼为阴。阴鬼惧阳,我不明白为何六郎会丝毫不惧怕这至纯至阳的的钉魂钉、万年火山口采集的赤石、灵火之海。那可是稍有不慎就会永远被束缚在六道轮回之外渣都不剩的,果然人的脑回路就像人的感情一样难懂。
虽然陈寡妇没有回头的离开了,但我知道她是舍不得。同我一样感受到她担忧的六郎,紧了紧握着陈寡妇的手,对她以示安抚的笑了笑。说道:“雨柔,人各有命,他有自己路的要走。”
“嗯,六郎我知道的。”陈寡妇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完,在陈了我之外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眼睛快速的滑下一滴晶莹剔透的鬼泪。我迅速的伸出手,落在我掌心的鬼泪像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
鬼泪至善至阴至纯之物,是生前无罪的至真至善之人,在死后三吸之内,为任何血情关系之人伤心所流,常人死后三日之内三魂离体,因此鬼泪世间极为难得,对于水冰两系的法术修炼着有极大的帮助。
至于这颗鬼泪自然成为了我的囊中之物,后来我学习人间女子把它做成耳钉,一直带于左耳。
陈寡妇自己恐怕也没有想到在,她那个平时冷的掉冰疙瘩的孩子,在她死后会吼的如此凄惨。毕竟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孩子,说不会舍不得那才是骗人的。
“轮回之门马上就要开了,你再错过这次机会不但再也无法入轮回之道了,就连冥界也会……”
“我知道。”六郎连忙打断了白无常的提醒,偷偷的看了看雨柔,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魂魄能从那样的酷刑中一次次支持下来,一次次挣脱出来,都是因为他深爱着雨柔,他不想她一个孤单单,他想永远陪着她,更希望她开心快乐。
听到此处我才如梦初醒,今天为什么看见六郎的时候感觉好像是少了点什么,原来是他的记忆,我没有看见他的记忆。可是,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的魂魄竟然会虚弱的连自己的记忆都支撑不了了。那他岂不是时时都是魂飞魄散的节奏。
因为好奇我考虑不了太多,看了一眼昏迷的奚禹,幻化出一个幻影吩咐此地的花草:“你们看好他,我很快就会回来。“
谁让我好奇心重呢!我想知道六郎的魂魄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就他前面做的事情和黑白无常的记忆的线索只能看出些许。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喜欢他们记忆中那个没有阳光的冥界,所以离的有些远。
轮回路口,我没有听见他们之间交谈了什么,最后黑白无常带着陈寡妇的魂魄走了,估计是去过奈何桥了,直到轮回路开始变的虚幻起来他们也没有回来,原本还有过路鬼,现在也没有了。我实在是没有忍住,在轮回路消失的最后瞬间将虚弱不堪的六郎推人入了轮回路。
当轮回路和六郎一起消失时,我耳边还响着六郎跌向轮回路时,那不所不知道的恐慌声“不!雨柔,雨柔……”
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已经轮回人间了,但我知道六郎他不会感激我救了他,谁让我是多管闲事的呢!但陈寡妇会这就足够了。
反正我跟他又不熟。是吧!何必管那么多没用的。
我离开时陈寡妇和黑白无常还没有回来,本打算偷偷地跑到冥去看看的,可是心头上那浓浓不喜感,让最终放弃了去冥界的想法,更何况奚偊还在……啊!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赶到我安放奚偊的地方时他已经不在了。我下的封印被破,可是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感觉,看来他的法力高出我不要太多。
思罢,我窥探了附近花草的记忆,原来我前脚刚离开,昨天那个白袍老者就出现了,他没看大火蔓延的村庄,只是蹲在奚偊身边,在他的额头上点了几下,像是在为他疗伤,可奇怪的却是在收尾时白袍老者咬破自己的手指,将他自己的一滴精血逼入了奚偊的眉心。
做完这一切后,一道白光闪过,白袍老者已是带着奚偊和他娘的尸体离开了。
我在才花草中撤出神视时,突然觉得这火光中的村庄怎么也透着层层的诡异。
眼前的这废墟中也渗透着让人不舒服的莫名感觉。
但我并未多想,和白无常前面离开一样,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从此以后繁华不再的地方,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想着我今早看过的那白袍老者的记忆,他应该带着奚偊去蜀山了。便向蜀山飞去。
蜀山极其巍峨壮丽,山体高高耸立,插入云霄之上,云层重重叠叠的萦绕在山顶。
宏伟的宫殿一座座攀延着,像一条沉睡的巨龙,从半山腰开始渐入云霄。
几乎每一处宫殿前的空地上都有练习剑术的弟子,他们身体健壮精神饱满,身随剑舞,剑随人动,舞出了诗韵,舞出了剑魂,更是舞出了蜀山的传奇。
他们来蜀山的目的都不尽相同,或是习武报国,或是强身健体,亦或是求仙问道。但在此刻他们的心眼之间仿佛只是手中,招招凛冽的带动出风声的剑,也只有手中的剑。
我追寻着奚偊手上那枚黑色古戒中我留有的特殊气息,在奚偊还没有醒来时候,已经到了他休息的房间,用神视察看了一下系偊的身体,知道他没事了,且又没有找到陈寡妇的尸体,无法只好作罢,酷酷的坐在房梁上,看着眼昏迷中依然紧皱着眉头奚偊,没有丝毫因为我下手太重而感到愧疚。
因为无聊,我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朴实无华的房间,怎么看都有点简陋了,虽然房间不是很小,也就马马虎虎能站下……呃三四十个人吧!但这一张床,一张桌子的陈设实在是不比蜀山村最贫的奚偊家多。
我耷拉脑袋,嘟嘴埋怨。“这蜀山实在是欺人太甚,就知道欺负我们……我们穷人。”
其实天知道,此刻比这更让我郁闷不是这个,而是为何何蜀山中这上万年的结界,于我也是形同虚设。
“怎么你还真的打算收他为徒,别忘了……”
“师弟,我意已决,你不要在说了。”打断说话人的声音好像,那个白袍老者的声音。
“师兄,三思啊!你现在的身份可不容许你怎么做的!”
“这个……我自有办法,只是暂时要让他在你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不知师弟意下如何?”
“这……师兄你……唉!那好吧!”
“这还真是要麻烦师弟你了。”
“师兄……”
“走吧,去看看我徒弟。”
他们交谈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可是,不知道为何,我总是觉得他们口中的这个徒弟好似是,奚偊。
怎么突然觉得有点高兴,不正常。
不过管他正不正常呢?先变小隐身要紧。
从他们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推断,他们的法力必定是极高的,奚偊不论做他们俩人中谁的徒弟,在他人眼中无疑都是因祸得福,可我总觉得不妥,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妥,更何况白袍老者身份绝对于我有益无害。
咯吱——
白袍老者推门而入,他身后紧跟着一人。等他关上了门转过身来,我才看清此人样貌,剑眉星目,眼神光亮,和白袍老者一样的鹤发童颜,只是他身上不一样的紫色道袍,更加章现了他作为蜀山掌门的霸气非凡。
如果我没有可以看见他人记忆的特异功能,估计也会和所有人一样认为,这位身穿紫袍的冷面师弟——苏紫陌是蜀山掌门的不二人选。
只是谁会相信一个三岁就可以为了和师兄睡一张床而假装有梦游症,半夜三更起来去给自己身上浇冷水,五岁陷害欺负他的小师叔去面壁思过,八岁偷看山下的姑娘洗澡,九岁欺负的蜀山所有的兽类退避三舍,十二岁背会了蜀山藏金阁中所有的书,十五岁偷偷练习了他师傅的不传之术,十八岁成人礼上打败了所有的挑战者,二十岁跟着师兄——苏白陌去人间历练百年,一百五十岁,遵从师命继承蜀山掌门,其师兄苏白陌为白袍剑尊,云游四海。直到今天,这是千年来他们师兄俩人第一次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其他的记忆我除了白茫茫一片雾海,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是他忘记了,还是在他的视海中加固了封印。
不愧是师兄弟,连记忆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