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店里出来，江小左早就累得不行了，便建议找个地方坐会儿。章灵灵这大半天收获也不少，于是也同意先休息一下。两人找了一家咖啡厅，各点了一杯饮料，漫无边际的聊着天，东扯西扯的便扯到柴昭然身上。
江小左也实在好奇，便问了出来，“灵灵，你说阿昭常常欺负你，你怎么还这么迁就他，还给他买衣服呢？”这话算是说得够委婉了，意思就是，他这么欺负你，你怎么不走呢？
章灵灵却笑了一下，而后给她说了一件事。
这件事情发生在不久前，老实说，在发生那件事之前，章灵灵确实待不下去想走了。
这天是周末，店里顾客很多，楼下忙不过来，办公室相较之下比较清闲，章灵灵便被叫去一楼收银台帮忙。
章灵灵第一次接触这种工作，对什么都好奇，工作也格外认真。
这时有包厢的客人叫买单，服务员上菜的上菜、收盘子的收盘子、买单的买单，没有一个闲着的，没办法，负责前台的小李交代了她几句，便叫她去给客人买单。她倒也兴高采烈的去了，可是她一进包厢，包厢里十来个发型各异的年轻男人便齐刷刷的看向她，有几个还挑挑眉，毫不顾忌的上下打量她。
章灵灵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不疑有他，想着也许结账时所有客人都是这样的。但室内浓厚的烟酒味和他们赤裸裸的打量着实让她不舒服。她不是店里的服务员，所以没有穿工装，而是穿着自己的衣服，今天她穿着一条膝盖以上的裙子，于是有几个人就不停的看她****在外的大腿。
她不禁外后缩了缩，原本是真正高兴的笑容已经变成强撑，“一共两千三百二十六，麻烦结一下帐。”
正对着她的一个男人，头发染成黄色，刘海长长的挡住半边眼睛，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听到她的话后，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哈哈大笑一声，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章灵灵不知道哪里好笑，也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囧得不行，脸都红成了红柿子，但她依然不肯退缩，说道：“麻烦结一下帐。”
那个黄发男人突然收了笑，其他人也立刻不笑了，他戏谑的眼神看着她，“小妹妹，我们兄弟几个，才吃了几个菜，就要两千多这么贵，你这是抢钱呢。”
章灵灵起初还真以为自己搞错了，反复看了几遍账单，发现他们虽然点的菜不多，但是光酒就喝了一千大几，“没错的，不信我把账单给你看。”说着就把账单往前递。
离她最近一个男的却一把打掉她手上的账单，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章灵灵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离她最近的那个男的明显喝醉了，他站起来用手指着她，步子都站不稳，“你TMD耍我呢，账单是你们写的，你写多少就是多少咯。”他一张口，便露出满口虫牙。在座的其他人跟着笑起来，靠在座位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好戏。
章灵灵是真被吓到了，从小到大都被身边人捧在手心长大，何时见过这种阵仗，瞬间就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她很想出去，但账还没结，也不能这样走啊，她还记得小李姐姐告诉她一定要拿到钱。此时大厅里正忙着，显然没人注意到这间包厢的异常。她结结巴巴地说：“要不然给你们把尾数去掉，给两千三好了。”
在座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为首的那个黄发男说道：“小姑娘，你不懂数学是吧，把尾数去掉之后应该是一千吧，嗯？”
章灵灵又急又怕，“不是的，是两千三。”她声音越说越小，微低下头，也不敢看他们。
“小姑娘，那你再仔细看看账单？”黄发男挑着眉，特意加重了“仔细”两个字。
账单现在在地上，离那个醉酒男不远，章灵灵低着头，慢慢挪到账单面前，蹲下身去捡账单，醉酒男一抬脚踩在账单上，推了她一把，章灵灵半蹲着，本就不稳，被他一推，便朝后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啪嗒掉下来。
柴昭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白天外出，晚上回到餐厅之后听说章灵灵去到一楼帮忙，但在一楼大厅并没看到章灵灵，一问才知道她进了包厢给客人结账。他站在收银台处等了一会儿，她还没出来，一股不祥的预感促使他门都没敲就进了包厢。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错，这个蠢姑娘，连受了欺负都不知道叫人。
进来看到的场景让他怒火中烧，他一拳抡在醉酒男脸上，醉酒男本就步伐不稳，这一拳之下，直直朝后倒去，后面的人扶住他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柴昭然打了一拳之后，立刻回身扶起章灵灵，哪知章灵灵看到他之后更加委屈得不行，眼泪刷刷的流得更猛，他那个火呀，就着扶着章灵灵的姿势就是一脚踢向醉酒男。但这时人家已经有了防备，让他堪堪躲过一脚。十来个人都站了起来，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平时就是凶恶他人凶恶惯了的人，这会儿见自己人被打，一个个的火气也被吊起来了，纷纷围上来，只等着为首的黄毛男发话。
被打了一拳的醉酒男，酒醒了不少，他往旁边吐了一口血水，被同伴扶着站起来，指着柴昭然凶狠地说：“你小子知道我们老大是谁不，竟然敢在我们面前撒野。”说着就要一拳过去，这时突然涌进来一群穿黑西装的保安，醉酒男的手才升起来就被撂倒在地。其余的人都是街上的小混混，原本也是仗着人多胆大，这下对方的人黑压压的挤满了小包厢，还有门外没进来的，混混们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面面相觑的看着为首的黄发男。
而黄发男拨开小混混们之后，这才看清柴昭然，这一看清，眼神瞬间黯了几黯，挺得笔直的腰杆立即弯了，脸上还露出讨好的笑，“原来是柴六少，兄弟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六少爷不要和兄弟们计较。”说着踢了醉酒男一脚，“去，赶紧给小妹妹和六少爷道歉。”
醉酒男和其余几人看到老大这个态度，立刻也就明白面前这人是他们惹不起的，像他们这种人，最会的就是见风使舵，醉酒男赶紧换了一副赔笑的嘴脸，“小妹妹，六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兄弟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小妹妹伤到没有？要不小妹妹你也踢我一下，我还给你。”话刚落音，柴昭然就是一脚，醉酒男躲都不敢躲，硬生生的接下朝后倒去，身后的人也不敢扶。
柴昭然踢完这一脚仍不解气，就要去踢第二脚，却被章灵灵拉住，她擦掉眼泪，“阿昭哥，算了，我没事。”
柴昭然扭头看她，上下前后打量了几遍，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消点气，但抱着她肩膀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这时闻讯而来的领班周思怡也推开人群挤了进来，一看这阵仗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刚才她听前台小李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便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结果比她想象的更糟。店里向来奉承“顾客为本”原则，还从来没见过一下子出动这么多保全。但事有轻重缓急，她赶紧走到章灵灵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章灵灵的眼睛还红着，却对她笑了一下，“周姐，我没事。”
周思怡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转而壮着胆子对一脸寒冰的柴昭然说道：“柴总，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您和章小姐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
店里的其他员工都只当章灵灵是空降来实习的大学生，职位也是个闲职，但周思怡却隐约知道章灵灵的身份，因此在得知出事的是她之后才头痛不已。
柴昭然朝她瞟了一眼，那眼神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账单一分钱都不能少，这几个人，以后不准踏进AY一步。”说完便半搂着章灵灵离开了包厢。
之后发生了什么，章灵灵并不知道，当然，她也并不关心。但是从那天起，她又决定留下来了，在柴昭然身边的日子，貌似也不错。只是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被允许去待客区工作，她的工作比闲职更闲职了。
江小左听完她讲的这段故事，惊讶的同时又觉得情理之中，“在那件事之后，和以前比，阿昭有没有对你好点？”
章灵灵像泄了气般叹了口气，“没有，还是跟以前一样。那天回到家里之后，又被他骂一顿。”
“你都被欺负了，他还骂你啊？他骂你什么了？”
“他就说我怎么这么笨啊，什么都不懂还跑去给客人买单啊，巴拉巴拉。”章灵灵噘着嘴，说得一脸委屈。
江小左听着却噗嗤一声笑了，章灵灵说：“你笑什么呀？我被他骂了，你还笑。”
江小左笑着摇摇头，喝了口饮料，才说道：“我说你呀，也真是笨。”
“你怎么也骂我啊。”
江小左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想啊，为什么他只对你凶呢？你出事的时候，为什么他那么紧张？还有，他骂你什么都不会，重点是什么？”
章灵灵偏着头认真想着，江小左也不催她，慢慢喝着饮料等着。过了几分钟，她似是想通了，“也许真的是因为我笨，他怕我再得罪店里的顾客，所以才骂我的。”
江小左忍不住敲了一下章灵灵的头，“你呀，怎么都点不通呢。他要是真怕你得罪顾客，怎么会看到你被欺负的时候，自己动手打顾客呢。”
“对呀，为什么呢？”
“你难道没觉得，他对你很特别吗？他虽然常常凶你，但什么时候真的不管你过？”
章灵灵皱着秀眉，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其实是不敢想，阿昭对她的态度让她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现在江小左把话讲得这么明之后，她仔细回想起来，的确如此，阿昭哥虽然常常凶她骂她，但无非也是一些无关痛痒之事，除了言语上，倒并未真正让自己受什么委屈。相反的，有时因为他的凶，她还因为受了许多保护，比如那次包厢里的事，事后因为他的态度，她再也不敢去到待客区，她也因此再也没受到刁难。
她本是心思透彻的人，之前因为长期被柴昭然吓得有些怯怯，以至于见到他都有些害怕。现在放胆一想，便也立即明白过来，“难道，阿昭哥不讨厌我？”
“应该不止不讨厌。”江小左忍不住点穿，向来不爱多事的她，也实在看不下去，柴昭然和章灵灵两个都是清风霁月之人，却在感情之事上如此纠结磨叽。
见章灵灵纠结的拧着眉，江小左继续说道：“那你呢？你喜欢阿昭吗？”
章灵灵点点头，“喜欢，如果不喜欢，我根本就不会答应爷爷来这边。”
“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我指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江小左说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她。
章灵灵却不好意思起来，她挠挠头，“我也不知道。”
“那我问你，你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心跳有没有很快？和他分开之后，会不会想他？知道马上能见到他的时候，期不期待？和他分开的时候，有没有不舍？”说完自己先愣了，为什么第一条症状这么熟悉，这时候她头脑里出现了易奥的身影，她微微摇摇头，甩掉这个想法，应该不可能，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自己应该不会喜欢他，那应该是一时的错觉。
章灵灵为难地说：“有是有，但是我挺怕他的。”
江小左进一步诱导她，“那你想想看，如果他不凶你了，我刚才说的那几条，都符合吗？”
章灵灵想了一下，而后微微低下头，轻轻点点头。
江小左说道：“这就对了，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可是，如果阿昭哥真的喜欢我，他为什么要凶我呢？”
“也许他有难言之隐吧。”
“那怎么办啊，我不喜欢阿昭哥凶我。”想通了症结，章灵灵偏着头，一本正经的想起对策来。
江小左笑了一下，挑挑眉，说道：“要不我们试试他。”
章灵灵皱着的小脸立即舒展开来，“好啊，怎么试？”
那天之后，日子依然平平淡淡的过着，章灵灵想通之后，倒也不像以前那样常常被柴昭然骂哭，渐渐的却也不再那么怕他，甚至有时候在他凶她的时候，还能处变不惊的给他一个笑脸，当然结果是让柴昭然火气更大，但到最后也确实不会把她怎么怎么样。
慢慢的，她摸透了他的脾气，有时候还能和他对上几句。譬如这天，他坐在书桌前用电脑办公，她在客厅百无聊赖的画素描。不一会儿，柴昭然的脸出现在书房门口，不耐烦地说：“你画笔声音太大，吵死了，干脆回你学校画得了。”
章灵灵停下画笔，回头冲他笑了一下，“要不我帮你把书房门关上？这样就听不到了。”心里OS的是，开着门也听不到好吗，他这明显是没事找茬型。
柴昭然被她气得无语，干脆用力关上书房门，却怎么也无法无法再专心在工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小丫头转性了，不再怕自己，再也不娇滴滴的，竟然软硬不吃，常常自己一腔怒气打进软棉花里，她还冲自己笑。好吧，他承认，她笑起来的确比较好看，自己也无法对着她的笑脸发火。
想着想着，他竟轻笑了一下，自己意识到的时候也吓一跳，怎么感觉自己着了这小丫头的道呢。
当然，有时候章灵灵也会受不了他的无故刁难，比如有一次，周末下了一整天雨，两人没出门，各做各的事，到了晚上便叫外卖回来吃，结果因为外卖凉了，他发了一通脾气，也不准她吃。章灵灵因为突然前一天突然降温而有些感冒，心情也跟着天气有些阴沉，便没搭理他，继续吃饭。
柴昭然却一下抢过她手上的筷子，丢在一旁，章灵灵已经不怕他，知道他再怎么发脾气也只是虚张声势，便决定不理他，回自己房间去。哪知一下起猛了，本就是有些低烧，一眩晕就朝桌下栽去。还好柴昭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这才感觉到她身体异常的温度。他把手放在她额头上一触，眉头皱得更深，却没再发脾气，而是抱起她去了车库。
章灵灵以为他还是要带他出去吃饭，于是在车上回过神来之后便说：“我不吃了，让我回去吧，我想睡觉，你自己去吃吧。”
哪知柴昭然扳着一张黑脸，也不理她，一路风驰电掣的开到医院。章灵灵一看是医院，心里松了口气，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因为那人还黑着一张脸。这天晚上，章灵灵在医院打点滴一直打到后半夜，因为身体实在难受，章灵灵一沾到医院的床就睡着了，而柴昭然一直坐在旁边。
柴家的八仙堂供药给全国各地，这家医院的用药中，八仙堂也是占了相当的比例，因而以听说是柴家的人，章灵灵即使只是感冒打个点滴，也依然分到了医院里最好的单间。
章灵灵醒来的时候，点滴已经打完，医院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她睁开眼就看见柴昭然半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夜间的寒气很重，即使室内暖气很足，也依然能感受到丝丝寒意。章灵灵掀开被子下了床，拿起床尾的外套，轻手轻脚的走到他面前，轻轻把外套搭在他身上。
她把外套拉了拉盖住他的胳膊，正要收回手，却被拉住，沙发上那人幽的睁开眼睛，坐直一点，而后把她往前拉了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他松了口气。而后看见她赤着脚就下地，赶紧说道：“快回床上去躺着，感冒刚好点，别又加重了。今天太晚，外面还在下雨，在这里睡一晚，明早我们再回去。”他的言语间没了严厉，反倒多了一份柔情。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进耳朵里，在这样的夜里，他卸下了伪装，放下心防，第一次在她面前袒露自己的情绪。
他温柔的声音暖暖的，直暖到她心里，她嘴角含笑，大着胆子摇摇他手臂，“可是你在沙发上睡会很冷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吧。”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便要甩开他的手走回床边。
柴昭然也愣了一下，然而却没有放开她的手。柔和的灯光下，她白皙的皮肤呈现病态的红，让他不忍苛责她。他站起身跟着她走到床边，章灵灵滑进被子里，尽量挪到床侧，背对着他，心跳如擂鼓。柴昭然站在床旁边看着她，不禁轻笑了一下，而后和衣躺下。
身后的床一沉，章灵灵更紧张了，狭窄的单人床，他紧挨着她，她几乎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她又往外挪了挪。
“你再往外挪一下，就要睡到床底下去了。”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我没事。”她结结巴巴地说。
“呵，刚才邀请我和你睡一张床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害怕啊。”他轻笑着说。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笑，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尽管怀念他阳光温暖的笑容，但是这会儿显然已经忘了这茬儿了。少女的心，是最受不得激将的。只见她转过身来，朝他那边挪了挪，还朝她瞪了一下眼睛，“谁我我怕了。”
好吧，挪过来之后，他和她就真的是紧挨着了，不仅章灵灵后悔不已，柴昭然也是后悔莫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女孩儿身上特有的清香飘进鼻翼，他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但不一会儿之后，身旁的女孩却已呼吸均匀，显然已进入梦想。他干脆睁开眼睛，女孩的脸近在咫尺，不知何时她已翻过身来面向着他，两手放在头下枕着，或许是做梦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巴还吧唧了两下。
柴昭然不禁无声的笑了，还真的像个孩子啊。这时，章灵灵像是在睡梦里感受到了温暖的来源，无意识的朝温暖靠去，于是，她整个人就钻进他怀里，还蹭了蹭，似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柴昭然的一只手被她压着，一只手伸在半空，哭笑不得。良久，他轻轻的放下来，搂住她的腰身。
这一夜，他几乎没有睡，软玉在怀，他却不敢妄动。每每快睡着之际，她在他怀里蹭一下，他便立即醒了，这个章灵灵的睡相也不怎么好，或许是打完点滴恢复了体力，睡觉时总是动来动去，有一次还差点掉下床去，柴昭然只好把她捞回来，而她一碰到他便立刻环上去，抱得紧紧的，再也不肯松开。
柴昭然身上的火已经快烧起来，无赖却动弹不得。香香人儿就在怀里，但尚存的理智却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情形下耍流氓。此刻，他多想念沙发啊。
章灵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傻看了一会儿，思绪才回笼，而后意识到自己死死的抱着人家，脸刷的一下红了，她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但立即捂住嘴巴，好在身边的人并未醒来。她轻手轻脚的钻出被窝，快速但小声的穿上外衣鞋子，摸摸自己的脸，烫得不行，但肯定不是因为生病。打过点滴又好好休息了一夜，她的感冒已经好了七八分。她蹑手蹑脚的进了病房里的独立卫生间。
这时柴昭然才睁开眼睛，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嘴角却上扬，展现出一个心情明媚的笑容。
从那天医院回来之后，柴昭然像转了性般，不再找她的茬儿，也不再恶语相向，两人的相处随和了不少。但两人之间的窗户纸依然没有捅破，毕竟习惯了一种相处模式，要想完全转变，也是需要时间的。柴昭然对她也并未像对别人那样热情，但是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柔和了不少，她真做错了事，也不再凶她，而是耐着性子教她。她偶尔要出门，坐车不方面的时候，只要稍微表露出来，他也会主动送她。
对于那晚在医院里，两人同床共枕的事，谁也没有再提。但是对柴昭然态度的转变，章灵灵私下里高兴不已。
这天，章灵灵和江小左约了在AY茶餐厅吃饭。
“所以，阿昭现在不凶你了？”
“嘘。”章灵灵把食指放在嘴边，而后朝四周看了看，她们今天坐在一楼的大厅，“小声点，别被他听见。”
江小左轻笑了一下说道：“他是顺风耳还是有千里眼啊。”
“嘿嘿，在他的地盘讨论他，我心虚嘛。”
“你以前可没少说他坏话啊，这下知道心虚啦。”江小左揶揄道。
章灵灵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不一样嘛，以前他老欺负我，我说他坏话是应该的，现在他对我这么好，我还在背后讨论他，不太好吧。”
“行了行了，你叫我来，不就是想在‘背后’讨论他嘛。”江小左笑着说，特意加重了“背后”两个字，“他还没表白？”
“还没呢，我也摸不准，你说，要不我跟他表白得了？反正我已经知道他心里是喜欢我的。”
江小左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头，“你这么猴急啊？”
章灵灵噘着嘴摸摸头，“不是的，这不马上就过年了嘛，我怕我一回家，我妈又让我相亲。”
看来她还不知道她来这里就是双方家长安排的最大一场相亲，但江小左也觉得没必要捅破，便说道，“你要是觉得有必要就跟他表白呗。”
章灵灵眼睛亮了一下，但马上又黯了下去，“万一他拒绝我怎么办？岂不是丢脸死了。”
“那你就乖乖的回家相亲呗，反正除了他也还有很多选择。”江小左若无其事的说着吓唬她的话。
但章灵灵这丫头岂是吓得到的，越吓反而越激起斗志，“不管，要是他拒绝我了，我就黏着她缠着他，让别的女人近不了他的身，最后只能跟我在一起。”
江小左笑着点点头，“我看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