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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半珏湖

待至半珏湖,远见一行人沙道之中推着木轮排车缓缓前行。那木轮车上竟是一座石雕菩萨,雕工古朴沧劲。看这些人如此吃力,显然沉重十分。

原来这一干人,本是辽东懿州人士,因恰逢灾旱,故逃荒经此。但见此地林木秀美,盛产虾蟹鱼鳖,便在安兴寺东修缮茅屋,取名张家店。因按其辽东风俗,凡新村落成必以灵验神佛石像日以香火供奉,方能镇邪压宅,子孙昌盛。只今趁着安兴寺主持净恩禅师尚未归来,便悄悄同小沙弥请了一尊菩萨供奉。

却正此时,风沙飞扬一位怪人拦住去路。众人见此一怪,双头一身,横空天降,莫不吓得纷纷跪地求饶,只道是魔兵天降。

穆子降心道:“原来此人便是天尊教主,待会定要追他探听父母去向。”

见那天尊教主,一掌将木车击得粉碎,双手稍一用力,将那佛像举起,朝湖中丢去。听其道:“以后若拜,便需拜我天尊圣火,拜这一石头作甚?”

众人见此怪物神力可怖,无不战战兢兢。此时,见一小儿,约八九岁年纪,因畏其形貌便后退两步,哪知竟跌入湖中。

穆子降见此小儿不谙水性,便一式“金雁功”将那小儿救了上来。

穆子降站将未稳却听法坐天仰天长笑,道:“小子,全真教轻功不错,谁教你的?”

穆子降道:“这是我全真教的事情,与你何干?倒是你为何出手伤人?”

法坐天道:“本来我未曾打算出手伤人,不过我做事最厌别人插手。既然你欲插手,方才我看你武功底子不错,这便陪我拆几招式。”

法坐地道:“小子,不要怕他,方才我看你功夫底子不错,陪他玩玩。”

穆子降如何不知此人厉害,只寻思着只今既已现身,逃是再难逃去,不如便陪其拆几个招式来。若情况不妙,我只拖住他,让雪芽逃去便是。

只见法坐天伸出三根手指,法坐地道:“你便能接他五招,此事便与你作罢。”

穆子降这段时间经师公指点,但觉进步颇速。心下不知练到各种程度,也欲试炼一番。便抱拳点头道:“好,请……”

但只“请”字尚未说完,胸口已挨了一掌,当下倒飞一丈有余。

听法坐天道:“呵呵,我方才只不过用了一成功力。”

穆子降站起道:“方才我与你行礼,你便趁机便攻。作你偷袭,便不算数。”

法坐天道:“我何时说须你施礼了?”

穆子降道:“便再来过。”

天尊教主点点头,当下运气双掌,风沙弥漫,大有风雷之势。穆子降如何不知此为全真武学“昊天掌”?当下便按照师公所授八卦掌以气泄力,下盘抢步,循循渐进,将此式竟堪堪接了下来。

法坐天、法坐地同道:“小子,不错。比越遁调教的秃和尚稍强一些,接下来你小心了。”

只见法坐天使出昊天掌,法坐地使出空明拳来,双手互搏相辅相成。穆子降只听得师公说起过“空明拳”,却哪里见过?当下不知如何应对,便仓促使出《抢步诀》“趟泥步”,并着一式“去归来兮”打了出去,竟是破了法坐天“昊天掌”,法坐天左手被穆子降双手运足了《玄阳诀》功力拿扣住。只那法坐地“空明拳”又打来,穆子降实不知如何应对便情急之下乱打一通,无意之下竟使出一式“呱哒呱哒掌”,突变之下此招式竟险未被天尊教主化解开。

穆子降心道不好,方才不过情急之中竟无意将那日黑纱妇人教训刀疤大汉的招式使了出来。若惹此怪人生气了,竟来真的该如何做好?

正如此作想,却听法坐天道:“你如何习得蛰儿这一掌法?”

穆子降便将在廪丘古道之南那店中所遇情形告知天尊教主。

却听法坐天道:“竟是蛰儿对我袭其师兄羊角城肖公卿之事误解至深,现今还不能原谅我。”

穆子降念起在丹朱剑山庄闻及徐夫人提及肖公卿此人,闻其言肖家乃为天尊教所迫害,便心下疑惑问起此事。

法坐天道:“你忒多事。”

穆子降只作住口。却听法坐地道:“此事但说来也无妨。”

原来那羊角城城主乃为宦官人家,因探得当年羊角城有荆轲旧闻,便在羊角城建邸落宅苦寻荆轲遗匕十数载。法坐天只道是肖公卿已寻得此匕,便派法宇儿、尊玄两位香主带领门派弟子去探虚实。不曾想肖公卿早有防备,因此便动起手来,那肖公卿武功不敌二人联手,因此被打伤。只待宇儿归来,肖家却不知何故已然化作火海。

那尊天香主黎蛰甚恼法坐天、法坐地唆使女儿伤师兄肖公卿,因此竟便离教而去,凭法坐天、法坐地如何寻找,竟是不归。

穆子降但觉江湖恩怨复杂,于此事听不甚懂,忽念起自己父母行踪来,便欲问当日天尊教八卦城之战情形。因觉法坐天性情古怪,便转头问法坐地道:“当日攻城,可知我父母去踪?”

法坐天道:“你父母是何人?”

穆子降道:“家父天枢堂穆堂主。”

法坐天知此少年原是穆琪夫妇之子,想起当初曾听香主所言黎蛰已伤于穆琪夫妇之手,因此只在那日混战已将其打伤,被一干蒙面黑衣人追着去了。

当下又听穆子降所言黎蛰竟是还在,不禁一阵愧疚。略有支吾道:“那日混战,只太过惨烈,我只与各堂主奋身抵御外敌,穆琪师弟现今情况不甚清楚。”

听法坐天、法坐地称自己父亲为师弟,穆子降心中好是疑惑,莫非此人也为师公弟子,如同徐永昌一般自立门派?但心头牵念父母下落,便问及那蒙面黑衣人马来历。那天尊教主只一心急寻黎蛰,竟飞身朝廪丘古道驰去,穆子降见此人速度之快,实非“抢步诀”所能追及。便退了开来,见那落水小儿犹惊魂未定,不过小自己八九岁年纪。穆子降便问及姓名,那小儿竟似是吓僵一般,并未作答。此时见一须发皆白老者前来哄道:“宝儿,快谢过少侠。”

那宝儿见方才怪物横空出世,一掌便将木车击碎,仿若魔兵降世一般甚是可怖。及又见穆子降几个回合便占了上风,将此怪物赶走,便视其如仙人下凡一般。当下激动之余,不知如何作谢,只停停顿顿口齿挤出几个字来:“谢,谢少侠。”

此时雪芽赶来,方才见与天尊教主打斗得尘沙弥漫,激烈非常甚作担心。眼下见穆子降并未受伤不禁心头喜悦,拉了穆子降的手来便离开。行未多远,但见枝摇叶摆,风沙倒卷,霎时遮天蔽日,未知何情,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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