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十二点，还在睡梦中的方若海被几个穿迷彩服的壮硕男人直接麻醉，然后带上了一辆军牌的越野车，一阵颠簸之后就被拖进了一个房间，固定到了一张用来审讯的椅子上。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工厂所有人孙大力身上，只不过孙大力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吃喝玩乐很是熟练，不过一米七的身高，体重竟然达到了两百斤，这让抓捕他的直隶分理处勤务人员着实废了不少劲……
马良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老年斑的老头，这老头竟然是个博士吗？那个年代的大知识分子，确实少见，实在搞不懂这样一个人为啥老让员工出国旅游，难道只是因为他在高丽国工作生活过，觉得很是不错，就想让员工都看看？这也太天方夜谭了，也只能等他醒来看看能问出些什么了。
于是漫长的等待中，这老头终于醒了过来，不等询问，马良就发现了违背常理的地方，因为这老头面对半夜抓捕，面对审讯室，没有一丝的慌张，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看周围的审讯人员，又看了看自己被固定的座椅，没有理会眼前刺眼的光线，很是无所谓撇了撇嘴，开口道：“不管你们是谁，今天注定要失望了，呵呵，我也算是活够了，不活了不活了……”说着话，便低下头，只一会儿就眼睛圆瞪口吐白沫，没了气息。
眼前的一幕让马良目瞪口呆，这就死了，一旁的田薇薇开口解释了他的疑惑，“口服氯吪钾……”最关键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死了？愣了愣神，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窜到旁边的审讯室，在这里被秘密抓捕的孙大力还没苏醒，在仔细检查了他的口腔并且固定双手后，总算松了口气。
这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优越的生活掏空了身体，身体素质着实差的厉害，直到快天亮才醒了过来，睁眼的一瞬间就开始鬼哭狼嚎，眼泪顺着嘴角往下淌，大喊着“别杀我，多少钱我都给……”马良顿时哭笑不得，看来这人决计不会自杀了，在亮出公安身份后，这胖子异常的配合，有问必答。在问到组织员工出国旅游的问题时，孙大力很老实的交代了起来，“出国旅游？这事儿是方若海弄的，不关我的事儿，前年年初吧，他说他有个学生在韩国开旅行社，想要开发中国这边的客源，就问我能不能支持一下，后来我一听价格也不贵，就让几个优秀员工跟业务骨干去玩了一趟，后来他又说那边国际旅游刚刚开发，好几个旅行社需要让中国人过去搞什么旅游体验，也不要钱，还能算个员工福利，我就没再管了，就前年一年吧，去了得有五六次，回来的人还带了不少那边的特产啥的，说是旅行社送的，带回来直接就在厂子里分了，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真搞不懂那边的旅行社，真是钱多烧的，我真的啥也没干。”
马良一听，又是这个答案，看来之前那个综合部经理跟这个孙老板都没什么问题，问题还是在这个方若海身上，可惜这人已经服毒自杀了，他究竟在逃避什么呢，综合看来，除了组织出国旅游以外，他身上没有什么疑点啊，他自杀的原因是因为那些钛合金铁片吗？田薇薇因为错失了良机，很是懊恼，一个劲的挠着头发，马良也有些难受，不过怎么想都觉得，问题肯定还是在出国旅游这件事儿上，不然自己也不会怀疑，乃至于半夜抓捕，造成他的自杀，自己忽略了什么呢？看着眼前战栗不安的孙大力，他不死心的又开口问道：“旅游回来的人到厂子里分东西，你分到没有？分到啥了？怎么分的？说详细点。”
孙大力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带着哭腔开口道：“警察同志，真的不关我的事儿，我啥都不知道啊，你们可别冤枉我，我虽然平时好玩点，可这找小姐啥的大不了你罚我款啊，真不关我的事儿，我平时也没拖欠工人工资，对了，地震那年我还捐了一百万呢，不信你们查……”
田薇薇已经怒气攻心了，立马呵斥道：“问你啥，你就说，少废话！快说，不然我真让你吃枪子！”
孙大力这下噤若寒蝉，只得哆哆嗦嗦的说道：“那旅游后来几次都是二三十人一起去的，都是去的济州岛，其实我后来也带了一个女的报团去玩过，没啥意思，还不如在国内玩玩呢，我也就不稀罕去，每次他们回来带的东西我也都见过，木偶皮包之类的，我就拿过一个钥匙扣，其他的我也不喜欢，每次去的人回来都带两大箱东西，到厂里后，都集中交到综合部张经理那儿，他把东西都拿出来，统计一下数量，然后给厂里的人平均分了，那个钥匙链现在我还用着呢，你们可以自己看看，警察同志，真的不关我的事儿啊。”
等他说完田薇薇起身走了过去，从他的腰带上取下了一个圆环状的钥匙链，里面有一个难看的人像，济州岛的标志性景点之一，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这时她发现马良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孙大力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两大箱东西？什么样的箱子？一模一样的箱子吗？是自己带的吗？是不是那边旅行社给的？”
孙大力好像也想起了什么，答道：“嗯，是旅行社给的，那些纪念品啥的就是装在那些箱子里的，那是一种银色的箱子，不像是铁的，但看着挺结实的，感觉比咱们平时的旅行箱还大点，分完东西以后没地方放，本来我还以为会给工人，结果后来都被堆到废料库里去了，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马良暗自捏紧了拳头，看着田薇薇喊道：“箱子！就是那些箱子！那些箱子就是钛合金！不会错了！三角铁片就是这里流出去的，难怪什么也查不到！只是怎么把那些箱子加工成三角铁片的，肯定还有人得抓！”
于是这天清晨，随着警笛的鸣叫，当地公安直接包围了通力五金制造厂，直隶分理处的人员和马良田薇薇一起进入了厂区，来到了厂区的废料库，打开后果然没有箱子的踪影，管理库房的一个小伙子说，“那些箱子早就没了，之前废料库里堆了起码有几百个，后来方副厂长让工人们把那些箱子都切割了，说是当铝合金废料卖，直接用老车床切的，都切成三角的了，后来卖没卖我就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