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马良已经知道接下来的步骤了,果然查出了几个车间班长,据他们说,方若海让他们把切割好的三角铁片,全部上了流水线,经过化学镀镍后,又用设备加工了一遍,他们当时还以为方若海接了什么私活,也没多问,之后他们每人都拿了方若海一万块钱的“封口费”,至于那些加工过的铁片,他们也不知道被卖到哪去了。
马良一听化学镀镍,就很是疑惑,不是钛合金镀铬吗?怎么会有化学镀镍?田薇薇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钛合金镀铬工艺复杂,之前是要先化学镀镍的,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说不清,但确实没错了,就是这里了,通知0102厂那边,不用查了,接下来咱们就查查那些箱子从哪来的,到哪去了就行了……”
马良暗自叹了口气,那些铁片的来源总算水落石出了,美中不足的是方若海死了,可以说最重要的线索没了,下一步想要顺藤摸瓜的难度增加了不少,从前年就偷运这些钛合金箱子开始,这些人就在做准备了,直到几个月前才动手,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去屠龙,从高丽国运来的钛合金吗?希望没有外国势力参与,不然事情可真是大条了……
方若海的死亡让调查组的侦查方向只能向两个方向延伸,一边查铁片的最终走向,一边派人去济州岛查那些箱子的来源,不过对方做的如此缜密,接下来调查的难度可能比之前更大。马良在对0901厂的侦查中的优秀表现,得到了陈组长的肯定,也让之前那个林援朝副组长刮目相看,整个调查组的人都觉得,田副组长专门找来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夸奖赞誉各种光环一时让他觉得自己就是福尔摩斯在世,名侦探柯南真人版,其实多半还是枸屎运而已。
调查仍在继续,调查组查阅了0901厂所有的监控记录,记录很全面,偏偏缺了一天,保卫科的科长回忆,说是那天厂区停电了,所以没有记录,这件事儿他们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他们因为没有监控,加强了日常巡逻,不等调查组逐一审核监控记录,马良就笑出了声,“别查了,这么简单还用查?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动不动就缺失记录,要是方若海弄的假停电,那就是那天他要往出运东西,要是真停电,他也会趁那天停电往出运东西,所以不管怎么说,查那天的记录就行。”审核记录的是几个直隶分理处的特勤人员,其中有个长得萌萌的姑娘,一听他这么说,很是好奇道:“那天的记录都缺失了啊,还怎么查?”马良很是嘚瑟的说:“厂区的记录丢失了,别的地方没有啊,几百个箱子的碎片啊,靠人力能搬走?肯定得用车拉,查那天所有路口的监控,什么皮卡之类的重点关注,肯定能查到。”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调查组依旧查阅了所有的监控记录,果真什么也没查到,将信将疑的从当地交警队调阅了附近路口的监控,结果还真就……啥也没发现,马良一时愣住了,没发现?这下自己的高人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了,怎么会没发现?东西确实不在厂区了,什么时候运走的?监控记录里很清楚的记录着,那些加工过的三角铁片都被重新堆放进了废料库,这之后就没有车辆出入了,除了库房管理员就偶尔有几个工人出入,不应该啊,刚刚失去了大侦探形象的马良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跌落神坛,来回踱步,一点点分析着,猛的停住,还很应景的说了一句台词,“真相永远只有一个!”说着话便冲出了监控室。熟悉他的人肯定会觉得他又装像,真心不要脸,可是现在调查组众人无不觉得此人肯定已经发现真相,匆匆跟着他冲了出去。
马良一口气从监控室直接跑到了废料库门口,东张西望的看着,然后显得很是轻松的一笑,冲到远处的值班室,抓出了一个人,自从他开始练习松鹤养息心经,力气较之以前确实是天壤之别了。在调查组众人看来,这位马特勤一把就把之前的那个管理废料库的工人,揪住领子从值班室拖了出来。接着他从裤兜里抽出了一把左轮枪,用“抽”是因为那把手枪太长了,接着枪口顶到了那个库房管理员的脑门上,酷酷的说道:“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来说?只不过要是我来说的话,我说完,你这小命也就完了。”
这个库房管理员是个瘦小的小伙子,不然也不会被他一把就抓出来,小伙子年纪不大,高中毕业后没上大学,家庭挺困难的,就来工厂干活儿了,看他年纪小,没啥力气,工厂就让他管着几个仓库,可年轻人总是玩心大,生产部的经理没少收拾他,可他就是喜欢没事儿的时候玩玩手机游戏,可惜今天他正玩得开心,就被人一把揪住领子从值班室拖了出来,本来他还后悔不该上班时候玩游戏,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抓自己的不是生产部的李经理,而是之前问过他话的一个便衣警察,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儿,就被一只枪顶住了脑门。
小伙子吓得都没听清马良问的是啥,就尿了裤子,哆嗦着说了个“啥?”马良无奈,只好重复了一遍,这下小伙子更是欲哭无泪,“大哥,你让俺交代啥,俺啥都不知道,真的啥都不知道,你别拿枪打俺,俺家里还有俺娘要养,俺弟弟妹妹的学费还指望俺呢,求你别打俺,求你了,俺给你跪下了……”
额,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他?再次从神坛跌落的马特勤,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表情,戏还得演下去,只得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枪,压低声线的说道,“之前我有点懵,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我还说是不是你每天一两块儿的运走了那些铁片,现在想来不太可能,一年多的时间,就算每天把身上放五六块,也决计运不完那些铁片,我不打你,你跟我说说那些铁片什么时候不见的。”
见到他放下了枪,小伙子委屈的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尿湿的裤子沾上了地上的尘土,显得很是狼狈,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那些铁片一直在,去年年底吧,有一天我早上打开废料库就没有了,之前一天锁门还有的,这事儿还闹到方副厂长那里了,他说不是啥值钱东西,没人追究,也就那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