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1厂明面上的东西,都已经查的底儿掉了,自己要查的必须是最隐私的东西,既然国特办能确定这两家军工厂有嫌疑,那么自己必须要找出最有效的线索,生产一批钛合金镀铬产品,绝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到的,那么厂里的高层就肯定有参与,马良决定还是从厂里最机密的地方开始查。
为了防止被发现,他把被子整理成蒙头睡觉的样子,随后整个人像蜡烛一样融化,沿着地板缓缓流出了工人宿舍,顺着楼道一路出了宿舍楼。
厂里的办公楼只有一座,厂长经理的办公室包括财物人事销售各部门全都在里面,部门虽多,但楼也不算大,哪怕一间间清查,一晚上的时间都够用了。现在的最大问题是厂里设有保卫科,每晚都有人值班,除了间隔性的巡逻,还会随时盯着每一个摄像头,而办公楼涉及到财物部门,因而摄像头绝对是最多的,从宿舍楼流出去很容易,但从办公楼门口流进去绝对是冒险,一滩水违背物理定律的往办公楼里流,被发现的几率确实不小。
最后贴在阴影处的马良注意到了放在外边的空调室外机,于是接下来,一滩粘液从室外机缓缓流进了连接管道,等他从空调中流出来的时候,仅仅用了不到五分钟。
粘液慢慢熔结,形成了一只眼球,大概观察了一下,没有摄像头后,马良恢复了身形,四处一看,这个房间大概是某个部门的办公室,一共六个隔断,一些纸张凌乱的摆在办公桌上,隔断外靠墙放着一排档案柜,没有上锁,那么就应该没有什么搜查的价值,时间宝贵,他重新软化身体从门缝流了出去。
就这样马良搜查了整栋楼所有的房间,可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包括他开始检查二楼时,在财务部门发现了一个保险柜,融化双手从缝隙中进入后,只摸到了一些方形圆形的东西,感受了一下材质,八成是公章了,财务部门的保险柜,查了也白查,自己又不是税务局,至于几个副厂长和厂长的办公室,也是毫无发现,保险柜倒是有几个,可惜里面不是钱就是各种钥匙手表,想来也是,这种五金厂能有什么商业机密才叫怪事,跟之前的调查一样,这个工厂表面上确实很干净。
一晚上的时间说长也没多长,一无所获的马良不觉有些心烦意乱,干脆找了一只手电筒,用身体包裹着,像一只贝壳一样查看所有放的比较正式的纸张,终于在综合部经理的办公室,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发现了很多员工福利计划,组织员工集体旅游不稀奇,稀奇的地方在于,这一个普普通通的五金厂,竟然在前年一整年组织员工出国旅游了五六次,虽然不是全部员工,但是人数也绝对不少,连续组织五六次的出国旅游也太过不正常了,而且每次的目的地都是一个高丽国的小岛——济州岛,这小岛没有椰林树影,也没有水清沙幼,虽然是旅游胜地,但它的魅力也不足以这些人一年去了五六次吧,马良隐隐觉得,这就是调查的突破口了。
第二天马良借伤口太疼需要去医院处理的理由,成功离开了仅上了一天班的工厂,回到直隶分理处后,得到情报的田薇薇,第一时间派人查阅了那个综合部经理的履历,简历很干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从一个普通员工一步步走上的领导岗位,但他为什么会组织员工三番五次去一个小岛呢,就这种莫名其妙的员工福利,领导层也不该通过啊,田薇薇当机立断,决定对这个综合部经理实施秘密抓捕。
如国特办这种顶级国家级暴力机关,秘密抓捕个工厂经理,难度几乎是不存在的,第二天晚上,马良就在直隶分理处的审问室见到了这个爱出国旅游的经理,这人起初还很惶恐,等分理处人员表示出公安身份后,这个经理才镇定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按他的话说,这些旅游计划虽然是自己负责组织的,但是都是一个叫方若海的副厂长授意的,最后也是他批准的,自己也很搞不懂为什么会组织那么多次出国旅游,每次都是二三十人,虽然那些员工都很出色,但也不至于获得那样的奖励,要知道厂里的利润还没好到那种地步,自己一个打工仔,反正也不是用自己的钱,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而且虽然厂里组织了那么多次旅游,但自己一次都没去过,但听回来的同事说,风景还可以,但去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每个人去了都会拿到很多的纪念品和当地的特产,数量很多,每人都能拿到两大箱,这些东西回来后都会上交给综合部,自己会组织员工分发给厂里所有的人,自己也分了不少。
听到这儿,马良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那些东西都是什么东西?除了你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吗?你现在还有没有?”
那个经理没有丝毫犹豫,赶紧交代道:“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有时候是钱包皮带之类的,有时候是蜂蜜或者工艺品,甚至还有整罐的泡菜和一些电子产品,每次去玩的同事回国前都会领到两大箱,回来后人人都能分一份,那些工艺品,我家现在还摆了好几件,都是木质的,除了扇子还有个木偶呢。按照厂里的规定,那些同事回国后,会把东西都交到综合部,我会让人全部拿出来,清点以后,平均分给每一个人,除了我应该没人经手了,厂长他们也不管这些事儿。”
田薇薇在旁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个经理说完话,她看着马良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马良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田薇薇皱了皱眉眉头,开口道:“不管有没有破绽,这么个五金厂,频繁组织出国旅游,这本身就是破绽,不能拖了,今晚直接抓捕那个副厂长和工厂的所有人孙大力。”
方若海是通力五金制造厂的副厂长,他也算是厂里的老员工,当年工厂还归分理处管理的时候,他就是军工厂的外聘技术人员,最早是中科院金属研究所70年代末的研究生,后来在国外取得博士学位后,被高丽国的亚星汽车集团作为研究人员聘用,直到90年代末才回到国内,后来便一直在0901厂任技术骨干直到退休,工厂被出售给地方企业后,被返聘回来,任副厂长主管技术方面,针对他和孙大力的抓捕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