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骗婚
送走老么的第二年夏天,袁树国高中毕业了,他在学校的成绩一向不错,毕业后,被学校保送到名牌大学俄语系学习。可是,家境实在太贫寒了,袁树国为了维持这个家的生活开销,他主动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义无返顾地去了锡城的钢铁厂,成了钢铁厂第一批开天辟地的元老。
袁树国在钢铁厂的工作表现很出色,三年后,他就晋升为车间主任。一天,袁树国象往常一样,检查运作的机器是否需要添加润滑油,他关闭了机器,给零件加油。谁知,一阵巨响,机器又重新启动了,随之而来的便是袁树国的一声惨叫,没几秒种,他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右手边一大堆鲜红的血不断地扩散开来……
当袁树国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钢铁厂的医护病房内,他抬头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周围是白色的墙;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甚至于,他的思维也是一片空白。袁树国右手的小指已经完全废了,而一根神经正好伤及通往发送指挥信号的小脑。
原来,是一名粗心的女工将那部机器开动了,就是一刹那的大意与失误,给袁树国的后半生生活带来了无穷的伤痛。
在他慢慢恢复出了厂医院,回家休养的那段日子里,他的脾气变得急噪与不安,说话又表达不出清晰的话语来。他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行动起来更是举步为艰,活象一个刚学步的幼儿。
一家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该如何来缓解这种情势呢?他们有些无能为力。
邻居有个热心的媒婆一天来访,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介绍着:“我跟你们说啊,勤新村有个聪明、漂亮的姑娘叫陈媛媛,知书答理,又能干,家里人一心想让我给她在城里找个合适的人家,我看你们家树国的人挺不错的,现在身体又不好,不如娶个媳妇进门,一来能冲冲喜,二来,也能有个人专心照料他,没准儿,他这病就好了呢。”
“话是这么说,而且,我们也想啊。可人家姑娘乐意吗?”母亲赵凤滢有些疑虑。
“没事儿,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们只要简单的准备一些彩礼就行。”媒婆信心十足地笑着拍了拍赵凤滢的肩,转身就走了。
第三天,媒婆嗑着瓜子来找袁树军,她诡异地拉过袁树军来到角落说道:“哎,我说,有件事儿,你得帮你大哥一个忙。”
“说吧,什么事儿,只要能保证我大哥好事的,叫我帮啥都乐意。”袁树军很爽快地答应。
“是这样的,勤薪村那边陈媛媛的家属都想见见你哥哥这人,可你哥哥不是现在瘫在床上吗?所以我想先让你去替一下,那边说明天要见人的。”媒婆边说,眼睛骨碌直转。
“可这行吗?万一被揭穿了,怎么办?”袁树军认为有些不妥。
“哎呀,怕什么,到时候新娘子一抬过来,不都成你们家的人了么?那边还管得了那么多?”媒婆眉飞色舞、口吐飞沫。
“那好吧!暂且去冒一下险啦!”袁树军为了能使大哥的婚事顺利,硬着头皮答应了,“那,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八点,你在弄堂口等,我带你去勤薪村会会陈媛媛一家。”媒婆说完话,一阵风似的踏出了门外。
那一夜,袁树军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担心,明天的行动会在某个环节被揭露,他祈求上苍能让他顺利地完成这次计划,不要让大哥的后半生留下遗憾,他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彩排着明天将要应答的问题。
早上八点前,袁树军就早早地候在弄堂口,他焦虑地来回不安地跺步,以此来减轻心里的紧张与压力,见媒婆远远地向他走来,他忐忑的心情渐渐又平静了下来,笑着向媒婆挥了挥手。
“走吧,早点赶到,就能早点知道结果。”媒婆走路很快,也是个急性子。
十点左右,他们进了勤新村,阳光照在清新的乡间小路,有一股泥土的清香,树枝上、麦田里、草尖上,随处可见飞虫在自由飞翔。
媒婆领着袁树军经过一个小学门口说:“这是勤新小学,陈媛媛的舅舅在里面当校长,还有她家里几个亲戚在里面当老师。”
“哦,是这样。”袁树军心想:陈媛媛家也算是知识分子的家庭了,如果单凭条件的话,嫁给大哥会不会有点委屈呢?但他又反过来想,如今很多的女孩子都想嫁个城里人,没准儿,她还挺乐意的呢,他这么想着,只听到媒婆喊了一声:“大兄弟,我们到了,就是这家。”
抬头见两扇大门上贴着两副朱红色的对联,上联是:人勤三春昌,下联是:地肥五谷丰。
从房屋建筑的外观看来,这是一户条件不错的家庭,媒婆上前敲了敲门,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妇开了门,媒婆还没等老妇抬头仔细看人,就打起了招呼:“哎呀,她陈阿姨呀,我把你未来的姑爷给带来了!”
那老妇回过神对着媒婆笑:“真的呀,这么快,我原以为,上午来不了了呢,没想到你们这么快,来,快请进来坐,我去叫她爸来。“老妇把袁树军和媒婆招呼进了客堂,大声朝着里屋喊了起来:”她爹,你过来一下,媒婆带人来了。“
“哦,我一会就来,你先招呼客人。”陈老爷声音很洪亮,忠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