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告诉老头,别耍花样。”山大王坐在虎皮椅上,一手拿着信,一手举着玉印细细看猩红的底部红色刻字,若有所思。少顷,山大王抬头,眼里满含忧伤,“两百美人让他免了吧。只要把我们的妻子姊妹还给我们就好。我叫姬鼬。别老大王大王的,你小子看着机灵,要是今后能过上平稳日子也有你的功劳,我把你当兄弟,你看怎么样。”
“在下楚居。”
这下逗得姬鼬乐得前俯后仰,“什么名字,楚居?出局?哈哈哈哈哈。”
“惭愧。物资十日之内便可备齐,今日初九,十九那日,我等便在山下恭候清廖大王大驾。”
姬鼬派两个人护送雏菊下山,一个壮汉把雏菊猛地抬起来扛在肩上,另一个人手握两把刀护送。山上的贼们看来确实不爱洗澡,一股浓浓的臭味夹杂着动物的血腥气味,不好闻。出了从正厅出来,是露天的比武场,山贼们平时娱乐就是斗武,两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都打磨地尖利,弓、弩、枪、棍、刀、剑、矛、盾、斧、钺、戟,还有各类软绳武器。雏菊的右臂伤口还在提醒她伤口需尽快处理。过了露天比武场,山贼的居室前都有一口锅,下面架着烧黑了的木头,晾晒着衣物中并未发现女性衣物,寨中也不曾见过一个女性。再往北走几步,寨口大门用绳子下拉提供上升力,门上布满刺。山寨的四周统统种满了玫瑰,寨门两边所有木头和放哨岗上都种满了玫瑰,只是放哨岗的梯子不种。每一朵鲜艳欲滴,却带着花刺,几个山贼端着一碗青色的汁液,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木棍,木棍一头包着麻布,山贼蘸着汁液涂抹玫瑰花刺,雏菊猜想这大概是在涂抹毒药以防备敌人吧。刚出了山寨山路崎岖陡峭,两个大汉不得不放下雏菊,引着他爬下山路,到了平地又扛起来,平地是茂密竹林,路上少部分竹子刻了些标记,一个圆,上下两条垂直线,左右两条水平线,圆中间刻有“升”、“晨”、“正午”、“午”、“落”的字眼,其中刻着“晨”,“午”的图标分别在圆内部右下角和左下角位置画叉,这大致是指路的秘密符号。这竹林虽大,但山贼对竹林颇为熟悉,所用时间明显少于爬陡坡。天色渐暗,竹林的标记竟然能在夜间发光,细看之下,路标靠近根部,这些有路标的竹子下种着芦荟,这种芦荟被称为“不夜城”,到了夜间便会有密密麻麻的小白光从植物中透出来,芦荟株形优美紧凑,叶色碧绿宜人,是芦荟中的佳品,折下可用于治疗擦伤、烫伤,真是妙哉。可这“不夜城”喜温暖、干燥、充足而柔和的阳光,耐半阴、干旱,忌盆土积水、过于荫蔽,竹林如此阴冷,密林难有阳光射入,这植物如何在此生长?
满脑子惊叹与疑问,大汉已经把她扔在了路边,大路就在竹林边,方才便是从此处被抢,地形稍有倾斜。山贼放下之后也不闻不问,径直回山。柳桑驾马车早已在此等候与雏菊会面,望着雏菊右手臂上的鲜血和染红的云袖,深吸一口气,皱紧眉头,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雏菊,当务之急,赶紧送她回去包扎。为避免暴露,雏菊依旧装作失明,吃力地摸索着爬上马车,掀开帘子钻进去,柳桑心下更痛,这歹人用了何毒!眼睛竟也瞎了!柳桑跳上马车,拍马离去。
马车奔驰,柳桑一心要快些回府,用力抽着马鞭,扬长而去。雏菊坐在车里,回想着姬鼬的条件,不要美人,但求归还女眷。难道这伙山贼都是痛失亲人之后被逼上梁山?看来这姬郡太守罪过不小啊。那竹林中的标记又是什么意思?雏菊索性用左手抓着被血浸湿的衣袖,沾了血,在车上画出来。想起问题来,也顾不得伤口,只是细细钻研这些符号。这“升”、“晨”、“正午”、“午”、“落”的字眼大致说的是太阳的意思,那么这上下左右就该是东南西北四向,正值夏季,日升于东北方向,晨于东偏南向,有东南、东北两向,正午于正南,午于南偏西向,有西南、西北两向,日落于西北向。那么圆内的叉大概是“晨”所指两向中,非东南向,即“晨”为东北;“午”所指两向中,非西南向,即“午”为西北。
柳桑心急,快马加鞭回城,半日路程只消一个时辰半便到达,不过这一路颠簸更甚,反倒是恶化了雏菊的伤口。半路上重重磕到马车,甚至昏厥了一段时间,又晕晕乎乎地醒来。雏菊一路下来早已面无血色,嘴唇蜕皮发紫,眼皮痛苦地微微抖动。晃晃悠悠到了太守府,柳桑顾不上许多,一边对着门口的守卫喊着“喊郎中!”一边拉过雏菊左手顺势背在身上,迈开脚步疾驰,迅若走丸,背上的雏菊费力的吐出两个字“包裹”,又沉沉昏睡。柳桑会意,背回房间,将雏菊轻轻放在床上,撕下雏菊右臂袖子,而伤口化脓黏住衣料,撕开时,雏菊从剧痛中瞪大双眼醒来,痛苦只化作气声,痛的发不出声音,又昏死过去,太守也赶到查看情况被柳桑关了门拦在门外。柳桑取茶水倒在自己的袖子上为雏菊擦拭伤口,再取出包裹中的药瓶,打开最底部的白色层,白色层用于跌打、刀剑损伤,为白色粉末状,柳桑并二指沾了粉末涂在雏菊化脓的伤口上,反复几次。再取出药瓶第四绿色层的止痛药丸塞入雏菊口中,将雏菊的头扬起,再倒入一杯茶水用力一仰,将药送入身体。郎中推门进来,放下药箱查看伤口,“这位姑娘的紧急措施做的妥当,伤口不深,未伤及骨骼,我包扎之后休养几日,待伤口结疤即可。”郎中熟练地从箱中取出细布条包扎,“可这伤……不至于昏厥啊。”,郎中又检查了雏菊头部,“这位公子的侧面头部亦受到猛烈撞击,方才导致昏迷。”语毕,郎中又在一块方布上到了药酒、药粉按在雏菊头部伤口,另一边手取出布条包扎,确认再无伤口之后,留下七日的药量便离开,离开之前叮嘱柳桑日日换药,小心清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