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宅是太守购置的院子,名属他人。太守恭敬地将雏菊请到太守府,一路二人商谈计划的细节,猪后腿骨或者是板子骨均是较轻的骨头可供选择,布匹选择粗厚麻布,若是丝绸,反倒显得我们不用心了。
一到太守府,太守立刻命人准备书信、玉印,找来商贾出城登记册。有一支米粮商队需要押送十二车货物,两日后出发,“米他们是要的,又重,需派更多人手下山抬货,到时候我令柳桑立于车旁,待山贼来抢队搬货,好估算他们的规模。”雏菊心中依旧有一丝担忧,若这盗贼有什么意外之举可如何是好,到时柳桑不在,仅有我一人,万事小心为妙。
“这么久,还未问公子是何方人,姓甚名谁?”
“在下雏……楚居。来自维国的小地方,不提也罢,这男儿出来某一番事业嘛……”
“公子不便多说,我也就不多问。可公子事成之后,想谋个什么职位?”
“只求为国家出力,边关纷乱,听说朝廷甚是头疼,想去那儿闯荡一番。”
“可那齐宣老儿每日诸多策论要看,还要防备任国的骚扰,公子怕是要久候了。”
“那就有劳太守助小生一臂之力。”雏菊说完,附身叩首。
太守一愣,立马醒悟过来:“哈哈哈。好好好,我自会修书一封盖上太守印,向齐宣老儿引见引见。哈哈哈哈哈哈。”
“谢大人。”
两日之后,柳桑带上书信、玉印随商队出发,雏菊躲藏在米箱中,只觉得那棉花之上的大米也甚是沉重,压得雏菊难过,为了从商,朝廷将山路铺的较为平坦,还不算太过颠簸,商队几次停下歇息,雏菊都不敢出来透风,山贼狡猾,沿路定会派人监视,若有可疑便杀人抢货,若无异样,抢货放人,毕竟这些人下一次还能带来好处。过了半日,商队才浩浩荡荡地进入清廖山,路上过于安静,怕是山贼要动手了。正这么想着,只听得一声大吼,吓得马儿受惊,货箱摇晃,雏菊越来越不适,再不抢货,胃该失控了。山贼将商队团团围住,马儿受惊吓嘶叫,商贾吓得围在一起,仍由几个镖局大汉厮杀,场面混乱,刀剑之声混杂,雏菊用匕首刺穿箱底,用来呼吸,却不想浓重咸腥的鲜血味道扑鼻而来。柳桑虽武艺高强,但雏菊屡次交代装作若女子不得出手。镖局大汉最终败下阵来,货物被抬走,出局迅速用手盖住箱底的洞,免得米粒漏下,令山贼生疑。又是一路颠簸,雏菊就要支撑不住。
三刻钟后,箱子猛烈的左右摇晃后停了下来,该是到了老巢了,雏菊细细听箱外的动静,声音吵杂,似乎在庆祝,觥筹交错,杂声环绕,忽听得齐声喊了句“大王”。接着听到一个个箱子被打开的声音,雏菊的箱子打开之后,又有大约五六个箱子被打开,她的箱子大约在中间位置。她忽然站了起来,大米四溅,一众山贼忽的傻在原地,反应过来拔刀要砍,情况紧急,雏菊不知山大王位置,按着站起来的方向拱手行礼,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小生拜见山大王。”此时,一个心急的贼人一刀砍到了雏菊右臂,雏菊吃痛,用手握着伤口,头部微微转向右边,眼睛却不看伤口,只是定着方才所望之处。
贼人又要砍,雏菊不眨眼,山大王喝一声“停下!”雏菊心中算是舒了一口气,这一赌真是豪赌。
“小子你是个瞎子?”山大王发话,用两根手指快速戳向雏菊的双眼,在眼球前停下,雏菊依旧不眨眼,停了一会才微微自然地眨了一下眼,眼睛依旧盯着最开始的位置,睫毛扫过山大王的手指,“看来这小子真是个瞎子。小子,你来干嘛来了。”山大王靠近雏菊看着她的双眼,这山大王竟然长得如此俊朗,五官的线条挺拔,透着一股英气,眉间的八字又透着疑心,他开始漫不经心地在雏菊周围转悠。
“回大王的话,姬郡太守有意与您合作,故修书一封,让小人给您带来。”雏菊小心地在自己身上摸索,找出信封,向前递了出去。而山大王站在雏菊侧面,伸手迅速抢过信封:“瞎子,本大王在这儿,你往哪递呢!”
“小生出生不得见事物,望大王原谅。”说完慢慢向山大王的方向转身,眼睛依旧木讷,而此时山大王已经走到了雏菊后方,引得一众山贼大笑,咒骂着:“瞎子!瞎子!”
“那老东西想干什么?”山大王取出信件问道。
“小生不知,仅是来送信。”雏菊又听着声音转向山大王的方向。
“小瞎子,他这是要害你啊,万一我砍了你,你不害怕吗?”山大王又靠近雏菊,盯着她的双眼,悠悠地又来了一句,“多好看的眼睛,可惜啊,废了。”
“小生只是办事之人,要杀要放全看大王意思。”
“嚯,这小瞎子,挺厉害啊。”山大王略带嘲讽的语气,“老头怎么自己不来。”
“大王这就说笑了,太守多次要见,您不愿出面这……”
“那老东西是要宰了我!见?见个屁。”山大王双手背在身后,气恼不已。
“大王莫要生气,您不肯相见,怎知道太守是要杀您?”
山大王把信又重新拿起来细细看了一遍,不免怀疑,这么多年的敌人,怎么可能说让就让,可这么多东西,确实比背着官府抢劫来的好,“喂,小瞎子,你觉得这老头送我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还封了我个清廖大王?”
“太守意思本不敢擅自揣测,不过既然大王说了,我倒是觉得如果那太守要送权送物也没什么不对。”雏菊依旧不变弯腰拱手的姿态,恭敬地回答。
“等会等会,来两个人先把这小子给我弄出来,跟一堆米唠嗑算怎么回事。”山大王招呼一个人把雏菊横抱出来,又命人搬来椅子给雏菊坐下。
“谢大王,小生觉得,这姬郡太守生性好色,朝廷早就看他不顺眼,想拔了它,但是他为朝廷剿灭山贼有功,朝廷动他不得,如今大王成了他的骨中刺,他拔不出来,这最大的优势的都没有了,朝廷不就有理由端了他?如今他跟大王示好,大王不再下山抢夺,他就治理有功,可上报朝廷他已除山贼,可保住他那太守位,不过是散财换权的伎俩。”
“你说的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哈。”山大王细细思量之后决定一试,“可是小子你怎么回去啊,这箱子里头也没别人啊。”
“不妨事,将我放着箱中再放置于方才掳我上来之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