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管还在按时按量地服用着安康医院的配药,解小便却已经愈加困难了。当然,这样的丑态实在不好意思让人看见。不过,庆幸郊区的贫民房子,每户尚有厕所在家后,免我一忧。所以,我完全不愿随便外出而无奈进入公共厕所了。可是,今天发工资,家中也需要钱,我才将孩儿交给房东阿姨,骑上破旧的自行车,前往银行了。
赶了三、四里路,终于进入银行。不巧的是,其中的客户居然很多,我就急忙排上队。前面,男男女女站了三十多人,我只好随着他(她)们偶尔抬一下步子,慢慢的。可是,我的心儿越来越急了,因为今龙还在麻烦着房东阿姨。就这样等了近一个小时,我总算离服务窗口不太远了,然而腿有些累了,心也更累了。
尤其,我竟然想解小便了。唉,在家的时候,我担心此事,特意尽量地解了小便。现在,实在陷于窘境——我不敢离开队伍去厕所,怕丢了难得等来的位置。于是,我竭力忍耐着,直到排在窗口,急速取出工资,就转入厕所。
银行旁边的公共厕所里已有两人在解小便了。站在他们旁边,我尽管费力,却解不下小便,心儿又不由地紧张——如此难受在公共厕所里已经很多次了。自然的,因为丑态明显,我越来越不好意思,所以身心难忍之中,虽然秋深已冷,但也额头冒汗了……直到他俩陆续离去,我才慢慢地解出了小便。怎么这样困窘?在被关入安康医院之前,我从来没有!
第二天早晨,我正常刷牙也感觉难受,再刷几下,就难受得不能再刷了。如此难受了几天,我将牙刷一放进嘴里,就吐了,且头昏脑胀的。噫,竟然都不能刷牙了?在被关入安康医院之前,我也从来没有!
身心折磨之际,我开始重视自己的健康,不由地记起以前服用的中成药已经治好了病,就想再转去换药。
可是,心思一喜,韩站长这段时间霸道的嘴脸猛然横在我的眼前——必须与他商量一下药费报销!而我已经不便再打无用电话了,就将孩儿留给房东阿姨照顾一下,直接去了汽车站。
随着公交车越来越接近单位,韩站长霸道的嘴脸更加分明地扰乱了我的心思。最后,我无奈地下车,走进大门,看见旅游科的房子竟然已经拆掉,不由地急眼。一问检票员同事,才知旅游科也搬到楼上了。而主任办公室又在楼上,所以,可会再遇到王狗子和方伟风拦路?我就开始担心了。因此,停在楼下,是进是退?犹豫了一会儿,左思右想自己并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而且“正不惧邪”早就在我炎黄子孙的心中树立了公理,才硬着头皮上楼了。
韩站长正坐在办公椅上,与两个同事——王芜文和朱胜庆——说着话。然而,我一进办公室,还未及说话,他已经叫嚣:
“你这个疯子,还来乱闹?”
我当即被吓得停步,可看着王芜文和朱胜庆正站在办公桌两边,也已理解他是记恨我曾经去过总公司了。但是,听他乱骂我“疯子”,仍不由地争论:
“我不是精神病,请你别在同事面前诬陷人。”
“还说不是疯子,‘特殊病种门诊医疗卡’你都办过了。”
呀?追忆胡书记曾经熟悉的介绍、经过那个专家虚伪的同意、到他如今满意的嘴脸,我才明白,自己原来被他们合伙串骗了!但是,木已成舟——“特殊病种门诊医疗卡”上确实标示着“精神病”,讲也讲不清了。当然,天地良心,韩狗子已经丧尽人性!于是,沉默了一会儿,我只好避开问题,说:
“韩站长,我吃安康医院的配药,老是不觉病轻,回想以前曾用中成药治好了病,而你也晓得,就想再换服该药,可以报销吧?”
“不行。”
“我以前服用什么药治病都能报销的,怎么不行啊?”
“就不行,能给你报销安康医院的药就不错了。”
他的声音愈加刺耳。我不由自主地发出责问:
“您不能这样仗权欺人,韩站长?”
“滚出去——”
“这又不是你家,你少仗权欺人!”
“欺负你又能咋样?”
他手一指,就闯了过来,狠推我出门。为了上班,为了企业发展,又遭无理欺负,我忍不住抬臂相阻。
突然的,王芜文和朱胜庆一齐打伙儿冲上来,一边掣住我的一条胳膊,扼止了我的自卫。
“还敢反击我?”韩走狗圆睁双目,劈脸就打。
“哎哟……”
我仓皇左右地躲着,但是两条胳膊已被白狗王芜文和黑狗朱胜庆固定,活动不了,怎么躲也躲不开韩走狗的可耻、凶残!我不由自主地抬起腿,想踢开他的进攻。然而,腿一抬起,就被他的恶脚压下了。因此,我被打坐在地上,实在无处可躲了,便忍无可忍地责骂白狗和黑狗:
“两条走狗,两条丧尽天良的畜牲!”
他俩一听我出言不逊,亦开始动起了“前爪”——韩主人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我的脸上,两条走狗一爪一爪的抓在我的嘴上。
兔子打急了还咬人!
爪和掌已经抓打得我眼睛不够使唤了,这时,一物压在嘴上,我就痛苦而愤怒地咬住不放了。可是,我的这一反击,换来的只是韩走狗的连续几拳,打开了我已经吐血的嘴巴。——原来,我咬的是朱胜庆黑狗的褂袖子。
激烈的打骂声迅速引来了同事们里里外外的关注。我的脸被打肿了、眼被打青了,虽然正义的同事都只敢怒而不敢言,但他们走狗总算脸厚不下去,住手了。我立即避开他们,跑出了门,准备去总公司。然而,刚近楼梯口,后面竟有人追上来,猛地把我推倒在地。啊!右门牙和尖牙当即被撞烂了。而他仍然按住我不放,且蛮力拳打起我的后背……我痛喊几声,奋力翻过身,一看,居然是王狗子在助纣为虐!
我急忙手搡脚踢,将他推开。而他小矮个儿,也粗野不下去了,就强横霸道在旁边,因为正义的同事又围了过来。我仍然瘫倒在地,嘴里吐血,不停地呻吟着……不过,走狗们却霸道没停——韩站长已经带着王芜文、朱胜庆与王狗子拦住了楼梯。
再次被欺在狗窝里,但是我也不愿打110了,就忍着背痛,默默地坐起,任由他们逞恶了。正义的同事们都脸色愤慨,眼露着怜惜!大家僵持了一会儿,一前一后上来了两个警察——还是上次的那两人,办公室仍在我们汽车站候车室内。我依旧不晓得他们的名字。然而,回想他们曾经的缺德,我觉得称呼它们“坏警犬”更合适了!当然,为了将它们分辨清楚,则叫这个三角眼的是“坏警犬x”,那个蛤蟆嘴的是“坏警犬y”。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他俩明显是来处理问题的,只是我已不愿与他俩多说。因为我明白,毋庸废话,其实谁都明白此事的。但是,韩走狗竟面示“坏警犬”、手指着我,又厚脸诬陷了:
“他这个疯子,精神病复发,又来单位胡闹了。”
“他就是来单位胡闹的。”其他三条走狗们(王狗子、朱胜庆与王芜文)也异口同吠。
“我就由得你们害了?中国不会没有正义的!”
我怒视着他们,仍未得顾及那两条“坏警犬”。然而,他俩却已走过来,左右各抓我一条胳膊,把我拉起,说:
“走,我们到医院看看去。”
“哦?”
我一愣,但见自己衣服沾血、身体还疼,也想治过伤再回来处理此事,就继续怒视走狗们一眼,相随着两条“坏警犬”下楼了。哼!从进到出,忍了一段痛苦才到大门外,而他俩又直接将我带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警车上,其中坐着一个驾驶员和一个警察。——上次的经历立即使我担心,现在可会还去“市公安局安康医院”?
于是,我慌忙向车里的驾驶员和警察发问:
“你们去哪个医院?”
但是,他俩并没回答。我就又问一遍,而他俩仍不理会。自然的,我无话多说,警车却已经开了,朝前一看,啊,还是安康医院的方向!不过,我也没办法了。回首汽车站,韩走狗他们的嘴脸当即浮现在眼前,我痛心疾首地摇头,自言自语:
“我是为自己活着的,不是为别人活着的——韩站长,我不能像‘走狗们’那样老是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你现在排挤我、不用我,最后你想用我,我也不给你用!”
直到警车进入安康医院,我都没与车里的驾驶员和警察他俩徒劳地争执;而医院已经有了我的病历,所以“坏警犬”与韩走狗的狼狈为奸,一路通顺的使我“二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