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齐桓公担忧的这个刚上任的楚国令尹到底有什么背景呢?
在古代出现过很多奇人,他们出生的背景和小时候的事件都是很奇特的,比如商王朝开国帝王成汤的祖先契,在《史记》中明确记载:“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母亲吞了天上掉下来的玄鸟蛋怀孕,生了契,后来,帮大禹治水有功。
还有周王朝开国帝王姬昌的祖先弃,在《史记》中也明确记载:“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为帝喾元妃。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马牛过者皆辟不践;徙置之林中,適会山林多人,迁之;而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原以为神,遂收养长之。初欲弃之,因名曰弃”。弃的母亲踩在巨人的脚印上怀孕的,把弃生出来后,以为儿子是妖怪,扔到荒郊**很多天都安然无恙,就接了回来抚养。
这样的历史记载在外国史书上也有,虽然有部分是虚构的,但必然是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过,人们才会有根据地加以润色。
斗穀於菟这个人的身世背景和后者这个事例有相似之处,在《东周列国志》中描述是他父亲和自己的表妹、郧国国君的女儿发生关系之后,郧国夫人为了遮掩自己女儿怀孕的事情,保护名誉,断绝了他们的联系,把孩子暗中生下来后,扔到了山林里。郧国国君打猎的时候,发现有一只老虎正在给一个婴儿喂奶,把这个奇怪的事情和夫人一讲,夫人吐出了实情,于是,就把这个婴儿拣回来抚养。后来,带着婴儿去楚国找他父亲。当时楚国当地的方言,称呼乳为:“穀”,称呼老虎为:“於菟”,所以,得名穀於菟,意思就是吃老虎奶长大的孩子。如此的名字,又加上有纪念这个人的地方存在,此事应该是可信的。
斗穀於菟一上任,做出了这样好的成绩,齐桓公立刻担心楚国的强大会危险到他的霸业,于是,想乘早斩草除根,去攻打楚国。
齐桓公这个人总是有些国君的杞人忧天、冒冒失失的想法,那次的长勺之战就是因为他想乘鲁国没有准备去进攻他,先给人家一击,结果,自己落得个惨败。当然,这次的想法也是行不通的,攻打楚国这么强大的一个国家,不可能说想打就能乘早打的,要事先预谋,而且靠齐国一个国的力量是不够的。
“上司”某天提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做“下属”的怎么办呢?管仲是很少去直接否决齐桓公的想法,却总是能委婉地将它改变。
调解之术
其实,管仲最值得学习的除了坚持不懈的努力外,就是他的君臣调解之术。历代有许许多多的能人就是失败在此,例如吕不韦没有协调好他和秦始皇之间模糊的父子和君臣关系,最后,落得个自尽。再如诸葛孔明,多少次北伐的失败都在任性的阿斗将其招回,可以说他协调君臣的关系很差劲,最后,郁郁而死。
关于管仲协调君臣关系的例子,列出如下几点:
一、当国君大脑充血的时候,就乘他特别来劲的那刻,冷漠他,再说明原由。
在《管子》中记载:“桓公谓管仲曰:‘请致仲父。’公与管仲父而将饮之,掘新井而柴焉。十日斋戒,召管仲。管仲至,公执爵,夫人执尊,觞三行,管仲趋出”。说的是齐桓公来兴致,挖新的井,斋戒十日,就为了和管仲喝酒,管仲去了,喝了“三行”,故意不告而别,齐桓公就不高兴。于是,管仲回来说明原由,“臣闻之,沉于乐者洽于忧,厚于味者薄于行,慢于朝者缓于政,害于国家者危于社稷,臣是以敢出也”。
再如“桓公在位,管仲、隰朋见。立有间,有贰鸿飞而过之。桓公叹曰:‘仲父,今彼鸿鹄有时而南,有时而北,有时而往,有时而来,四方无远,所欲至而至焉,非唯有羽翼之故,是以能通其意于天下乎?’管仲、隰朋不对”。齐桓公对着鸿雁感慨,一时兴奋豪言抒发大志,两个臣子却一起冷漠他,再告诉他称霸是怎么样的,不是空洞的感慨和幻想。
二、当国君坚决要一意孤行的时候,就随他去,顽皮的孩子需要挫折的磨练,才会回来找妈妈。长勺之战就是例子,前文已经充分叙述过了。
三、当国君提出不切合实际的行动或者想法的时候,用话敷衍他,让他觉得这个行动或者想法没有什么意思,去掉他的劲头,转移他的视线,再说明这个行动或者想法的不切合实际,需要怎么做才可行。如果还不满足的话,就哄哄他,小孩偶尔是需要糖果搪塞他一下的。
就像这次,管仲漫不经心地说:“伐楚嘛,齐国之力再加中原几个诸侯之力足以。”
他虽然这么轻松地说,但是,伐楚在整个霸业里是最艰难的一个事情。他这么说是想先打消齐桓公担心的心理,然后,把概念偷换了一下,说:“攻打楚国起码要预谋二年,就是做二年的准备,首先,约会各国商议对策,要秘密进行。其次,部署战略,怎么打,直接杀进去,还是用计谋,等等,过程比较麻烦。”
“这个样子啊!那算了。”齐桓公摆摆手,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不是件说来就来的事情。“那么,不行就先预谋着。”内心很不高兴,语气里感觉是在撒娇。
管仲心里暗笑,国君总是有这种打仗的瘾,估计是二年没打上仗心里又痒痒了,耐不下心来。想法被管仲给间接否决点了,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他是齐桓公的仲父,相当与父亲,“父亲”当然明白自己“儿子”的心理,撒娇是需要哄哄的。
而且,目前还有那么一些小国总举着“反齐”的旗帜,管仲于是就说:“现在倒有个国家必须解决一下。”
“哪个?”齐桓公来兴致了。
“鄣国,就是原来纪国的附属国,后来,纪国被襄公给灭了,这个小国就一直和我们敌对,乘现在有空闲,正好解决一下。”
“对!这个烦人的小国原来就说要解决掉的,一直耽搁着。还是一贯的政策,先降,不降就灭。”君臣会意地笑笑,做再伟大的政治家也要会讨好上级,没有说拉着脸,直言不讳的政治家能够完成什么大事的。
管仲在此之前,其实,已经打算对鄣国进行军事行动,此刻只是借口把齐桓公的忧虑暂时转移开,缓解这种君臣上决策的压力。上头说想打,下头否决了,上头肯定不高兴,不高兴的话,彼此之间就潜在地产生了一种隔阂,日久,关系就会紧张。即便彼此明白要相互理解,但是心理上有些毛病是自己不能控制的,所以,政治家也要学会柔软地缓解关系。
君臣一笑,反而增加了默契感,这是政治的艺术。
在夏季的时候,管仲就安排了兵力集结在鄣国的附近,《东周列国志》里说管仲就派大司马王子成父在面对着鄣国那边的城墙上巡视了一天,鄣国就害怕得投降。这个说法是有些夸张的,而且其文中说齐桓公在被管仲否决伐楚的想法之后,提出要攻打鄣国,也是错误的。齐桓公担心的斗穀於菟做楚国令尹是秋天的事情,而解决鄣国是夏天就已经部署的,所以,在作者认为,管仲很早就已经在部署对付那些小国,鄣国是第一个。
至于鄣国,的确是投降的,还不是立刻。管仲在夏天的时候部署了兵力,是想对鄣国造成一种心理压力,使其臣服于齐国。但是,鄣国没有立刻投降,而是去求助鲁国政府的帮忙,当然鲁庄公是不同意救援的,可是,有一些和鄣国亲近的“反齐”派别的人士有率领小军队企图前去营救,算是义气吧,救援军队到了“成”这个地方就不敢前进。为什么呢?猪都知道,那么点兵力去和齐国精锐的三军去打,等于白白送死。所以,就义气到那里了,再前进就不是义气了,就是去送死。
《左传》鲁庄公三十年经中记载:“夏,次于成”。说的就是想来救鄣的鲁**队在“成”这个地方停止前进,驻扎在那里,其中没有记载率领的将领,没有记载兵力多少,只能说明是小部分军队。
鄣国从夏天等到秋天,麦子都等黄了,一看没有什么希望了,再等下去,金黄的麦子说不定被攻打的齐**队收去,到时候,自己不就亏大了,于是,就别等着义气了,降了吧,不降等死啊!这样“识时务”的国家交的政客朋友的义气也就是那样了。
“秋,七月,齐人降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