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没有赞歌,没有礼炮,也不需要赞歌,也不需要礼炮。去年的冬天,大地开始结冰,管仲却迎来了他伟大事业的第一个春天,历时两年的征讨,降服了中原三个大国,初次达成了以齐桓公为盟主的共识。
这天,管仲比平时稍微早一些醒来,冷冷的早晨,很安静。他很平静,今天,四个国家的首脑要和周王室的“钦差”单伯举行盟会,来共同结束这一次的征程,历史上第一次的成功征程,他现在要去安排盟会的事宜。
赞歌呢?礼炮呢?不需要吗?当然需要!不过,不是现在,不是此刻,未来还很遥远,这仅是第一步。
瑟瑟的寒风里,四国元首和单伯登上了盟台,宣读了共同维护周王室统治和秩序之类的盟词,分次序坐下,闲聊了一会政局,缔约之后,也就散了,和现在国际会议是一样的类型。
散了会之后,齐桓公是格外高兴,但是他还没忘记管仲的教导,很谦虚地问管仲:“仲父,你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啊?”
管仲心说:齐桓公还是高兴过了头,偏急切,哪有那么快,这一个章节还没有结束,诸侯们还都没有走呢。但管仲不愿意打击齐桓公的兴致,况且这个时候仍知道问这样一个问题是件很好的事情,他就回答:“现在,刚刚征服下中原大国,局面不稳,人心未定,况且主公为中原盟主还没有正式的周王室旨意,不如,先向周王室请旨,名正言顺之后,再开始,由近至远地巩固局面。”
哦?齐桓公心说:原来局面还没有稳定,那我还要继续努力。这也是管仲这番话要提醒的,还要继续努力。
“周王室的代表单伯正在这里,不如让为臣暗示他,让他向周王言明意思,要个正式封你为盟主的旨意,正好几个国家的国君都在,也不必以后再劳烦,再召集一些愿意来见证的国家,这样,盟主之位就成定局。”管仲继续说道。
“好!太好了!”齐桓公越听越有味道,就起劲地喊出来,他全身热血沸腾。他在座位上再细细品尝一番这种绝妙的体验,对管仲说:“那你快快去办,我就让他们别走了。”
管仲心里无奈地笑笑,这个年轻的国君就是对这些名誉兴奋,他退出去,就和单伯商议。齐桓公这边派人通知刚参加完盟会准备回家的几个国家元首:都别走,还有事情呢,周王要来个旨意。
几个国家元首纳闷,怎么还有什么旨意?议论开了,有的问旨意什么时候来,有的说想要回家过年。前年那个说“不”、逃回去的宋桓公哼声说:“你们谁要跑谁跑,我是不跑的,乖乖地待着吧,省得麻烦人家再去征讨。”最后,谁也没敢说跑,在外头过个年也不错,这些都是话外之音。
单伯坐着车回去请旨,又快马加鞭地送来,就到了第二年春天,万物从冰封中慢慢苏醒过来,整个盟台飘扬着许多旗帜。管仲在盟台上宣读了送来的一张委任书,大致就是委任齐桓公为盟主,来的几个国家元首在条约上签字。
《左传》中记载:“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复会鄄,齐始霸也”,鄄是齐国地名。
这一年,在历史上称为齐国称霸的第一个年头,就好像栀子树上开花刚结出果子的形状,可以叫果实,但远没有成熟。对于管仲的史诗、齐国的史诗、春秋的史诗,这仅仅是开始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