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横插了一杠子!
夜皈尘忽觉身旁有什么东西自上而下落下,扭头一看,竟是一条粗壮的尾巴,此时已经缠住正躺在地上的小豆子。夜皈尘赶忙去扑,却也来不及,那尾巴急速抽离,将小豆子带向二楼。
“嗖嗖嗖……“又是一阵箭雨袭来。夜皈尘闪展腾挪,躲到另一张桌子后面,向二楼望去,只见天井二楼栅栏旁黑影一闪,一名黑衣怪人拖着一条长尾巴,窜上了茶楼天棚。那条长尾巴末端缠着的小豆子,正因恐惧发出惊叫,也随着那黑衣怪人隐没在天棚纵横交错的梁架间,看不见了!
二楼很高,夜皈尘一望便知估量自己无法一纵而至,而若走楼梯,没有掩护的路程又太长,一定会被乱弩射死。
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下意识反应,夜皈尘俯身在茶桌间穿梭,同时将沿途遇到的椅子扔向包围圈。
迎面飞来的椅子在军卒群中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夜皈尘抓准机会,在一根立柱前纵身跃起。
几名没有受到迎面飞椅干扰的军卒以为抓到了夜皈尘的破绽,向夜皈尘连设了几箭。
这一举正中夜皈尘下怀。腾空至最高点时,他伸出双手攀住立柱,化前冲惯性为离心惯性,身体一绕,转到了立柱背面。那几只弩箭大部分射到了立柱正面上,无一命中夜皈尘。而夜皈尘并未迟滞,在弩箭齐刷刷钉如柱子后又刚好借势转回柱子正面,立即以这排弩箭尾杆为梯,手脚并用,如一只灵猫般沿着立柱向上蹿腾,在蹬住最顶端的弩箭时,曲腿、蜷身,奋力伸展,用尽全身向上腾跃。
军卒见状,纷纷举弩追射。一时间,空中箭镞横飞。
自打开战以来,一直躲在幕墙后偷看的说书人雷厚道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夜皈尘,见夜皈尘已腾在空中,竟不知不觉地冒着危险从幕墙后探出半个身子,抻着脖子仰头去看:那自称姓夜的少年眼看就要抓住二楼过道的护栏,一直利箭自其背后袭来,少年因已腾在空中,无法借力改变身体轨迹,生生吃了一箭。利箭自其背后肩部射入。十字形的箭头穿过身体,带着血肉从其身体正面锁骨末端与肩膀的结合处露了出来。那少年却似中箭的不是自己,单手抓住二楼护栏一撑,身体一横,一片腿,跳进二楼过道。紧接着,借助二楼建筑的凸起三窜两蹦,跳上天棚举架的屋梁间。整个过程中,虽然插在他背后的箭杆会随着他的移动而摆动,但他的动作连贯而凌厉,丝毫不受箭伤的干扰。
就此,从一楼再难看见那少年,雷厚道赶紧转身奔向后台通向二楼的楼梯去找,生怕错过了什么。
此时,黑衣怪人正在一根举架横梁上向手中的吹管里装填吹针,忽觉身边恶风不善,赶忙向头顶斜上方另一根横梁上一窜。他那奇怪的拖地长袍还没完全离开这根横梁,只听“咔擦“一声,足有成人大腿粗细的硬木横梁仿佛遭到了巨锤自下而上的重击,突然自他刚才栖身之处向上崩断,崩裂的木屑甚至刺进了他的长袍里。一道身影从断口处破出,继续上冲,落到了与他平齐的另一根横梁上。
来者正是那曾大叫“小爷姓夜“的少年,夜皈尘。
“女孩呢?放了她!“夜皈尘看见对面横梁上站着那个怪人身后拖着的尾巴恶心地摆来摆去,上面却没有小豆子,环视四周,也没见到,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鲜血从穿透少年肩膀的十字箭头上滴答滴答地淌下来。
“嘿嘿嘿嘿……“黑衣怪人发出一阵十分尖锐刺耳的难听笑声,放佛嗓子眼里有两块锈铁片在摩擦,“想知道吗?把你身上的东西都给我,我或许会考虑你的请求。嘿嘿嘿嘿……”
夜皈尘伸手将里怀的银子全部掏出来,抛给黑衣怪人。
“啧啧啧啧!真没诚意啊!怎么就这么点,你不是有不少金子吗?还有那把匕首呢?可值不少钱呢!都交出来!”
“匕首我卖了!“夜皈尘冷冷说道。
“胡说!我一直盯着你们呢,你什么时候卖的?“黑衣怪人气急败坏地叫道,放佛夜皈尘卖的不是匕首,而是他老婆,忽然又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低声嘀咕道,“难道是我去春店时卖的?卖了多少?”
“十两银子!“夜皈尘继续骗他的话。
“胡说!那可是把宝剑,怎么可能只卖那么点钱!“黑衣怪人大怒道,放佛吃亏的是他。
“那就二十两。”
“你敢骗我!“黑衣怪人怪叫一声,脚下一蹬,直扑夜皈尘。同时双手从黑袍中探出,十根手指一张,露出十根带有勾尖的长指甲,以十字交叉之势抓向夜皈尘前胸。
夜皈尘赶忙向后一纵身,想要躲过这一抓。谁知对付这怪人,绝非像对付常人那么简单。那怪人勾爪未到,尾巴先到,自其他身后顺下,从夜皈尘所站横梁下部绕了一个圈,巧妙地躲开了夜皈尘的视线,自下而上一下缠住了夜皈尘的一只脚踝。好在这尾巴绕过横梁之后长度不够,也只能够到夜皈尘的脚踝。
夜皈尘身体刚腾到半空,忽觉被什么东西有力地缠住脚踝,向下一拉,又把自己硬生生拉回到了横梁上。而黑衣怪人利爪已到胸前,夜皈尘赶忙后撤那只没有被缠住的脚,同时向后下腰。但已经来不及完全躲开,只觉胸前一阵撕裂剧痛,整片衣服都被黑衣怪人的一只手抓了去,留下五条深深的血道,其中一条正好从自己胸口魔印上穿过。
一阵比先前更加剧烈的灼痛从魔印处传来,先前自魔印周围生出的青筋、血管登时又凸起、密集了许多。夜皈尘忽觉心中狠意念翻腾。抬起那只自由脚,用脚后跟猛跺黑衣怪人的尾巴,同时一只手猛抬,直掐他的哽嗓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