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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高贵朋友

说到这里,旺财嗅了嗅,一股血腥味飘过来,好香啊。原来是这羊一紧张,那里又撑流血了。旺财四周看看四下无人,一口就舔了过去,哇,新鲜的羊血,好美味的感觉。

那羊咩地一声,又怕又痛,旺财威胁他:不许叫,再叫我把你那尿尿的玩艺儿也给你咬没了。

那羊咩咩地哭了:欺负羊,你们太欺负羊了,苍天啊,难道我一辈子就注定只能做沉默的羔羊么?

旺财心想羊血虽然好吃,但这样吃,未免确实有点太下贱了。唉,我是来做什么的,我是来找球球的,怎么和这羊搞上了,呸呸呸,真晦气,这只蠢羊。

正想着呢,突然就听到有人的声音了:球球,球球,快出来,今儿太阳好,奶奶给你洗个澡澡,洗好了好好晒个太阳,你可不要再到处乱滚了,弄得这么脏,要是过年时你妈妈回来,看到你被我养脏了,还不得说我啊。

旺财躲在树后,心想,果然是高贵的品种,奶奶这一辈的都修炼到可以说人话了,真是高大上啊。一只能和人交流的狗,能不承认是高贵的品种么?

不曾想,循着声音出来一个老奶奶,手里提着个暖水瓶和脸盆,然后把盆放下,又进屋提了个水壶,还有一堆洗漱用品,又进屋拿了两个小凳子,一个自己坐,一个放在盆边不远处。

旺财使劲眨眨眼睛,怎么回事,分明是个人,没有看到一只老狗啊。那球球的奶奶在哪里?还要洗澡,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洗过澡啊。我只是听妈妈讲过夏天可以到小河里去洗澡呢。

正疑惑之间,只见球球兴奋地汪汪跑出来,直接跳到盆里坐下,作出一幅享受的样子来。

旺财嘴张好大,心想,果然是高贵品种,都可以坐到脸盆里,想当年我不小心舔到了一下脸盆,女主人大骂我脏,一脚差点没有把幼小的我踢死。看来这球球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啊。

旺财不敢出声,就在不远处悄悄地睁大狗眼看,只见那个老奶奶把烧好的温水放倒进脸盆里,那水顺着脸盆围着球球转圈,然后又用手试水温,再打开热水瓶加热水调好水温。

球球在脸盆里很顺从很享受的样子,看样子这家伙是天天没事就洗澡的主啊,这得是多奢侈的事啊。真是狗比狗,气死狗,竟然让人伺候着,完全是不讲狗格啊。用人类的话讲,这叫逆袭啊,狗当了主人,人当了狗啊。没天理啊。我也想过这种生活。

可是有这种想法,身为一只土狗,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身后那羊也在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旺财不禁感叹,被主人骟掉的猪狗牛羊在替主人鄙视着一切靠近主人的猪狗牛羊。

这时候又听到那老奶奶一边用手揉着球球的毛发一边说:别动别动,让奶奶给你揉揉。看你这一身卷毛,长得像个洋娃娃一样,奶奶爱死了你啊。

球球汪汪表示赞同,一脸傲慢的样子享受着。

旺财惊呆了,什么,球球的奶奶居然是这家的女主人呐。看来这球球混得真不错,都和主人混成一家人了。看看我混得像只狗,球球混得像个人,还享受着人生才能享受的东西。

很快就洗完了澡,那老奶奶又用干毛巾使劲擦着球球:球球别动,奶奶给你擦干,天冷,有水会感冒的啊,感冒了你妈妈会怪我的,知道么。唉啊,球球真乖。来来来,就站在这上面晒太阳,不要乱跑,晒干毛了再下地啊。

说完老奶奶开始收拾脸盆,一边叹气:唉啊,想当年我养几个儿,也没有这样过细过啊,这年头,狗真是不是狗了啊,比人都值钱了。可是儿都走了,只有狗还在身边。

趁老奶奶进屋的机会,旺财轻声呜呜地向球球打招呼。球球听到声音看过来,远远地看到到旺财灰头土脸地躲在树后面羡慕又不解地看着自己,不禁是自豪起来,在凳子上摆起几个造型,呵呵笑起来。

旺财又感叹了,这高级的母狗笑起来都这么好听。哇塞,这比什么猪小姐,要给力多了啊。这才是狗该过的生活啊。啊,身为一只狗,遇到一个好主人真的是太重要了,这也许就是命吧。女主人常常在半夜和男主人打架后数着数着哭诉说女人一生一定要嫁个好男人,嫁个好男人真是太重要了。这狗找主人,就像女人找男人呐。可惜啊,女人可以自由找男人,而我们狗不行。都是命呐。

球球在远处尽情地摆动作炫耀着自己高级的生活,一边大声汪汪地说:无论是在乡村还是在城市,高贵是一种生活态度。

旺财躲到树后自言自语:城市,这狗去过城市?以前听人类讲过城市,说那城市的人爱吃狗肉火锅,个个很邪恶,怎么从球球的感觉看来,在城市狗的地位那么高呢?

羊也在树后一边吃菜叶一边叽笑:一只土狗,还想进城市?你知道城市是朝上还是朝下的么?

旺财也不服了,汪汪地理论起来:去死,你这只骟羊,懂什么,蛋都保不住。

那羊咩咩地就要哭了:你吃了我的蛋,还这样说我,你根本就是一只土狗没有见识,没见识的土狗,狗记性只记七天,永远也学不到什么见识,你知道么,主人说割了我的蛋就能让我安心吃草,好好长肉,然后等主人的儿们从城里开车回来,把我带到城里去,我就可以和球球一样去看城里的无限风光了,气死你这只死狗。

旺财白了羊一眼,心想这羊真傻,还以为是带一只活羊去城市呢,怎么可能呢,人家那是带着你的羊肉去,要死了还充满着希望,可悲可叹啊。吃草的动物就是傻。还天天自我标榜吃的是草,挤的是奶,最后还是让吃肉的给吃了。

旺财骂羊:你以为你高尚地活着呢,其实你是糊涂地去死。

这边一通理论中,汪汪咩咩声惊动了屋里的主人。那老奶奶一看,我的个天,一只狗在对着自家的羊叫,这是要吃我家的羊啊,当时就年青了至少三十岁,抄起门口一板凳就冲了过来:****死狗发瘟的,敢咬我的羊,打死你。哪里来的野狗啊,真是有狗生,没人养的野狗。

吓得旺财魂都要飞了,狗胆破裂的感觉都有了,一个转身,向那树林里狂奔而去。身后留下羊得意地咩咩之声,还有那球球在板凳上汪汪汪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旺财惊魂甫定,一气跑出去好远,心想这老太太真是狠啊,棒打流浪狗一点也不含糊,看她对球球那么怜爱,以为还是个爱狗人士呢。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人心隔肚皮,狗心隔毛皮,老辈子们千百年传下来的谚语可真是用性命攒下来的啊。

老流浪狗说得真对,道理千遍,不如利益一点,道理千遍,不用历险一遍。这就是为什么道理传了千百年,咱狗族的命运还是****的命运吧。

旺财远远地看着那有着炊烟的人家,实在想不通,同样都是狗,球球长得那么丑,却深得人类喜爱,还那样伺候她,而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一只英俊的小土狗。一个土字,不就是本地狗么,本地的怎么了?为什么做狗都看不起本地的?大家都是本地的,却看不起自己身边的同类,争相去追捧外来的丑狗,世道不公啊。人类的眼都瞎了么?那球球就只知会玩,根本不会看家。看家才是我们狗类的价值所在,狗不是让人类玩的,而是让人类依赖的,难道延续上千百年的狗经都是错的么?

最忠实的朋友,人类用这句话骗狗太久了。

旺财正在思索着,忽然听到一声汪: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偷看我洗澡。

旺财吓一跳,竟然没有发现球球什么时候跑过来了。看来思想会让行动变缓,一点也不假,刚才想太多了,这要是是那个老奶奶到了身边,我不得被打死啊。怪不得女主人曾骂男主人一天到晚想太多,就是不会去行动。其实是思想让行动变迟钝了而已嘛。在野外生存,应该是想都没有想,就如何如何的了,汪,又学到了新经验。

球球抬起头,傲慢地问:你在想什么呢,没听到我说话么,为什么偷看我洗澡,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很美啊?

旺财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嘛,其实其实我们是品种不一样,我好奇而已嘛,不是故意的,而且那羊也偷看了。可是,可是,那个老奶奶为什么是你的奶奶呢?难不成你们有杂交的血缘?

球球生气了:你说什么呢,骂狗呢?我怎么可能和那老婆子有血缘,真是的,简值就是狗眼看人高。

旺财感到这球球还是挺可爱的,至少每次都说真话。真诚是狗的基本秉性。我问得很直接,她回答得也很直接。看来真诚这个东西真的是跨越了种族了。

球球见旺财低头不语,自己解释起来。原来这球球以前不在这里生活,以前在大城市,主人是这个老奶奶的女儿,前几月,主人有些事出远门,就顺便把球球送回来交给老人代养了几个月。以前主人一直管自己叫女儿,当然自己为了有好吃好玩的,也学着叫她妈妈。

旺财问:那你真的叫她妈妈么?学人类的话?

球球趴到地上:唉,人类的话真难学,那个妈妈,我学了半年多,发音还是不准,不过主人挺开心的。

旺财提醒:球球,你刚才才洗过澡呢?

球球满不在乎:那又怎么呢?这个破地方,洗了也白洗,反正又不要我洗。不过我还是觉得做狗嘛,就是要和人有些区别,就该到处玩乐到处打滚,让人类去忙去累去讲究吧,让他们去给我们弄好吃的去。

旺财不解:什么,我们狗的天职不是忠诚地为主人看家捉贼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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