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何华正做着梦。
梦里隐约有人解她的袍带,下手忽轻忽重。她试着动了动双手,腕间传来一阵生疼,来回扭了几下,方知被束缚住了。
脑袋昏沉,喉头泛紧嗓子发干,小腹热流翻滚,这感觉实在陌生。
突然有修长手指划过锁骨,濡热手掌覆在胸前,令她肌肤漾起绯色,头皮一阵发麻,樱唇不觉微启:
“阿添。”
一定是他。他二人虽未成婚,但她早当叶添是夫君,并不以此举为忤,心下反倒有些羞涩。
那人指尖本待抚过她眼角眉梢,听闻她叫他,手下动作骤然顿了一顿,瓮声道:
“扶苏。”
声音像是阿添,语气却不对劲,好生奇怪。她猛地睁眼,见得他已欺身伏下,双眼血红,精壮腰腹紧贴着她,一阵滑腻之感袭来,心知不对。拼着命挣脱,可手动不了,腿被压住,痛感阵阵袭来。灵台却清明了。
他们被人下了重药。
叶添见她面带潮红挣扎不止,呼吸渐渐凌乱,用力扯下她的襦裙,再一扬手,雪白贴衬便被撕得粉碎,露出她全身光洁玉色。他神色有如出笼野兽,口齿不清地吼着:
“扶苏,扶苏。”
听得他一声声叫,她如被重击,一下下拼出先前记忆来。
“扶苏,扶苏。”
长乐宫里,所有人都死了,满地血红。他绝望地站在她与他爹爹中间,胸口迎上她挥出的剑。她纵然恨极了,却不料他竟出此举,使了全力,仍下不去手,一念之间准头已偏,利剑没入他的右肋。没能杀了他,她对自己失望至极,颓然坐下。
他吃痛咬牙,嘴里仍念着她。
“扶苏,扶苏。”
又忙匍匐过去,死命拽住已怒不可遏的辅国大将军叶放。叶放狠着心猛踹了叶添几脚,见他嘴唇泛紫,却仍不松手,怒极骂道:
“你这逆子!”
“今日……今日扶苏刺孩儿右肋,父亲若杀了她,明日……明日孩儿便自戕左胸。”
说罢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轰然倒地,瞳仁盯着她,眼里尽是泪。
电光火石间,她猝然转念。左手使劲推开身上之人,右手用了全力掏他的肋下。一时竟没细想先前缚着的双手如何能动了,却听得一声压抑着的闷哼。
“你这女人!”
不是阿添,也不是梦。
何华茫然睁眼,只见乔松正攫住她的脑袋,捏着她的鼻子,手上青筋暴出,显然是用了十成的力气,扯得她头发生疼。
仓促间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帐营失火,自己跑去救乔松,但为何此刻却在这里?
见乔松盯紧她看,思绪不由萦回:刚刚他是在给她渡气?或许还做了些什么?
霎时臊了,大口咳出声来,胸口起起伏伏,声音不觉染了些忸怩。
“你放手啊。”
乔松听得此语,面色愈发沉不见底,甩手将她掷在榻上。别过脸去,抽身出了营帐。不多会儿又转回来扔下一团白布,瞋目切齿憋出一句:
“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