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做了甲士,她依旧女扮男装,她居然使着棍棒。
难道扶苏和乔松什么都没发生?
策马奔回镇南大营的路上,叶添一直想着这些,心头疑问如走马灯。
做了那么久的徒役,吃了那么久的苦累,如今等来了乔松,她岂会任良机自手中溜走?她不会的,没有比这更简单的办法了。
司马伯男对她呵护备至,俨然当做未来的将军夫人一般。否则区区甲士怎得定远将军亲自调教?否则乔松又怎会把火箭全营性命交付于她?还不是将军要在夫人面前讨个欢喜。
双手勒紧缰绳,喝住了马,望向戍北大营。
她还真是将军夫人的命。
想起从前她私闯兵营,不是假作徒役,便是扮成甲士,拿着叶家腰牌一路招摇撞骗,畅通无阻。到了他的营帐,她却不进去,在门口恶作剧地捏着鼻子,说自己是其他将军送来给他暖床的。第一次他不知情,大喝一声滚远点,直接把她吓哭了,冲进帐里好一顿叫:
“你为何这般对我?”
“我也不知是你啊!”
“你为何不知是我?”
“我——”
只得一把拥住她,搂着她走到帐外。
“都给我看好了,将军夫人在此。以后夫人再来军营,一炷香内必须回报,如有延怠,军法处置!”
在她的宫里,他不敢如此放浪。到他的军营,纵情一下也无妨。
她却似尝到了甜头,来得更频繁了。也不再精心装扮,金簪松松挽了发,大摇大摆进了营。兵士见她,大礼相迎:
“参见扶苏公主。”
她却柳眉倒竖,嗔怪道:
“叫我将军夫人。”
“这……”
“叫啊,叫出声就有赏。”
于是三军震耳欲聋,他在桌前坐不住了。
“拜见将军夫人!”
见他出来,她金莲款动,凑到跟前,踮脚吻向他。大家哪里见过这般热情的公主,起哄叫好之声一时不绝于耳。她倒像有些骄傲似的,信手抽了头上簪子:
“赏!”
秀发随之纷飞,甜香飘进风里。她不以为然,他受不了了,横抱了她回营:
“我叶家的媳妇,岂能给旁人看了去?”
“再说一遍。”
“我叶家的媳妇——”
她突然双手勾住他,探到耳边,吐气如兰。文绉绉的,像是情动于衷:
“吾至爱汝。”
她也会对乔松说一样的话罢。
乔松也必为她赴汤蹈火的罢。
转念,心中再无一丝温柔。
“年前一战避无可避。野苑大营有三万,赤地大营有两万,巨阳城八万,陶郡七万。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若照常理,南越不会动手。可来的是乔松,就不能不防。本王离营之后,需一日三次去巨阳和赤地城打探,不得懈怠。若只大营异动,严防死守即可,如巨阳城有变,即刻遣人去陶郡。巨阳城有三百里路,陶郡不过二百里,还是我们先手。”
如此仍觉忐忑不安,却又不想叫人发现,勉强开了个玩笑:
“没守住,没关系。也给我老子个教训,转过年我再收回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