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伯男虽给何华诓了一下,心思却全在刚才的拥抱上面,只赧颜笑笑。
“兵不厌诈,是你赢了。”
但见何华完全不以他的碰触为意,得胜之后也没有如何雀跃,只前后左右看来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尴尬便去了一半。只是心上不大好受。
“脱手的那支枪我已遣人去拿了,出兵之前再送你一把使着顺手的。”
“乔松……云麾……将军在哪?”
司马伯男冷不防他问非所答。
“该是在主营,要找他?”
“不必了。那就提前谢过将军,望您来日护我周全。”
说罢摇摇头,似有所思,径直走了。司马伯男定定站着,铠甲上还留着何华的温度,眼前之人却越走越远了。
脑中一片空白。该叫他先拭过满头大汗再走的,方才病愈,又着了凉可怎么好。怀里的金创药也没来得及给他。
冷风吹过,何华一个激灵,脑中飞快盘算。
天擦黑时她便觉得有人在看,目光像长在背上一般,那感觉不会错。附近没有旁人,不是乔松,却是谁呢?
神色一凛。啊,是了,是他啊,他要走了,所以来瞧瞧自己。还真艺高人胆大呢,堂堂一国将军,哦不,一国储君,居然跑到敌营来了。
该早点想明白的,叫人擒了他,一了百了。
过去叶添来红鸾殿总不声不响,站在身后听她与侍女絮絮说有多想他念他,也不吭气。直到她从铜镜中瞥见熟悉身影,才缓缓道:
“我来看你了。”
她总说他这样太像刺客,哪天吓到了她喊来了人,可就没法收场了。
他便淡淡一笑:
“你知道是我。”
他说的对,她就是知道。哪怕他已今非昔比。
不管怎样,得告诉乔松一声,出兵的时机到了。
何华冲进主将营帐时,把乔松和自己都吓了一跳。眼前男人精赤上身,正对着她,一下一下擦着,见她进来,反应极快,就着手边的水桶一泼,把她淋成了落汤鸡。待她擦过脸揉过眼,再度看他时,乔松已迅速穿戴整齐了。
她心下哂笑。洒了她一身的脏水,就为不被别人看了去,想不到云麾将军竟有如此含羞一面。只是以为自己真有什么好看的么?不过是身材比别人魁梧些,孔武比别人有力些,伤疤比别人多一些罢了。
他身上疤痕真是多,层层叠叠数不清。这样一比,自己那点儿浅青淡紫实在太逊色了。难道非要挂彩到那程度,才能做得将军?
叶添可不是这样。他就像个书生,浑身上下……
“司马将军没教过你进主将营帐之前要通报吗?”
乔松扔过来一条方巾,边角抽在何华脸上,生疼。不用说,故意的。
又生气了。
“情急之下才出此举,请云麾将军恕罪。”
“你急什么?”
“叶添……北辽太子今晚启程。”
“你怎知道?”
何华一愣。她怎知道?因为叶添来看过她?因为她和叶添心意相通?正遍寻理由时,归德校尉疾步进营,见着浑身湿漉的何华,停下看了看乔松。
“但说无妨。”
“线报,北辽太子今晚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