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牧言坐在办公桌后面，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牧总。”小张敲了敲门，忐忑地进去。
“坐。”牧言指一指边上的沙发。
“什么？”小张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捧着发票看牧言。
“发票放这，我有话问你。”牧言提醒她。
“哦。”小张赶紧将发票递给牧言，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沙发边上坐下。
牧言看一眼发票，是昨天墨晓送来的那一堆，
“刚才听你说，墨晓她是商学院出来的？”
小张一愣，转而答道：“是的，之前去人力资源部等任总盖章的时候刚好看到桌上放着她的简历，就瞄了眼，上面写着毕业于菁华大学商学院。”
怎么可能？牧言眉毛拧成一团，她明明是和他一个学校，学表演的，怎么会突然跑到商学院去了，
“她怎么样？”牧言淡淡地开口。
“什么？”小张疑惑地看向牧言，
“我是说工作。”牧言停了停，“刚在外面，你们不是争执的挺厉害吗？”
小张的脸刷的就红了，虽然她心直口快，有时候还急功近利，但是背后给人穿小鞋的事，她还干不出来，想了半天，小张有些尴尬地开口道：
“就像她说的，三个月试用期，她才过了三分之一。”
“哦？”牧言饶有兴致地看她：“你现在的说法和在外面时的态度可是大相径庭，怎么，怕我开除她吗？”
“没有。”小张有些心虚地低头，“这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听同事说，她平常工作挺认真，人也低调。”
“低调？”牧言冷笑一声，“就像刚才那样？”
“这——”小张想要解释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牧言不屑的眼神给堵了回去，一时间如坐针毡，烦躁不已。
牧言沉默下来，办公室寂静的让人心慌，小张有种感觉，如果再这么呆下去，她可能会窒息在这里。
“你出去吧，发票晚些时候来拿。”牧言突然淡淡地开口。
“好。”小张错愕了一秒立马起身，连招呼都没打就奔出了办公室，这个位置，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看着小张消失在门口，牧言拿起电话：“让任总来一下我办公室。”
小张心里烦躁极了，本来就一堆破事，这下可好，也不知道这个墨晓是怎么得罪了牧总，今天自己一次小小的爆发，就让牧总抓住了墨晓的辫子，往后即便是留下来了，估计也不会受重视吧。想到这，小张无端有些后悔起来，她也是从新人过来的，领导的态度决定一切，如果从一开始就不被认可，以后要想翻身就难了。
下班的时候，墨晓正在录入同事给的资料，不知为何，自从工作以来，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难道真像小张说的，自己做事有问题？
“墨晓。”在同事们走的差不多后，小张决定找墨晓谈谈。
墨晓盯着电脑的时间太长，一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呆滞了片刻有些恍惚地开口，“你，找我？”
小张点点头：“早上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找你之前刚被一个客户给投诉了，而那个客户的费用又被你给退了回来，所以一时激动，说话难听了些。”
墨晓愣愣地看着小张，感觉跟拍电影似的，这种态度上的反差实在太过戏剧化，若是按照正常电视剧的发展情节，此刻的小张，应该处心积虑报复自己才对，眼下这般，墨晓实在困惑，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我之前也重新审核过自己了，我的工作确实存在问题，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在下班时间熟悉公司各项业务流程，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
“下班时间？”小张疑惑地看她，“你白天事情很多吗？”
墨晓有些尴尬地低头看一眼电脑上填了一半的表格，“可能真的是我效率太低了吧，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小张皱眉看着原本应该是业务提供的订单资料，现在居然全部堆在了墨晓这里，甚至还有刚签回来的订单。
随手翻了翻墨晓手边的资料图，全没有翻译，崭新如初，小张越看越觉得可笑，她自己是业务员，订单信息的准确性对日后大货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而这些同事，居然将这么严谨的事情交给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业务的人做，不要说订单细节了，就是这些翻译，没有大半年的经验积累，根本翻不出来，这样子的订单，若是交到客人手里，不出问题才怪。
“墨晓。”小张看一眼满脸困惑的她，“这些资料你知道是什么吗？”
“好像是跟订单有关的，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看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墨晓颇具无奈地摇头，“就说这些翻译，照我以前学的写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小张指了指资料图上的几个单词，“服装有服装的术语，还有很多缩写，你这样不懂成衣的构成和业务细节，贸贸然就翻，会出问题的。”将资料推一边，小张认真地看向墨晓：“有的时候，一个细节的遗漏或错误，会导致整批订单的白干，不光支付不了工厂的加工费，更有可能面临客人巨额的索赔，这样的责任，可不是现在一堆发票的问题了。”
墨晓怔怔地看着小张，她只知道要努力完成同事交给她的任务，却从来没想过出错后需要承担的后果，就像今天发票的事情，被小张那么一通谴责，她才稍稍有了一点忌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下这些资料，不要说注意细节了，就是搞清大概，自己也做不到啊。这么想着，墨晓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懂的事情可以问，但做不到的事情一定不能强求，你刚毕业，好多事情不是你想的一句好心就可以撇清的，如果大家都是真善美，那这订单还怎么赚钱，公司怎么发你工资。”小张无奈地叹口气，“我说的虽然直白了些，但话糙理不糙，同是工作，得罪人在所难免，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环境里，先学会保护自己才能对别人有所帮助，否则，只会吃力不讨好，没人会感激你。”
小张简单直接的一番话仿佛一盆凉水浇下，让墨晓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是啊，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墨晓忍不住感激地看向小张，
“谢谢！”
小张淡淡一笑，没说什么。这样的话，如果在自己刚进公司的时候有人这么跟她讲，也许，自己也不会走那么多弯路。看一眼墨晓清澈的眸子，小张在心里轻叹一声，对墨晓，她也算是有交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