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三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变得更加放松自己,开始偶尔学习打篮球。周五晚上洗完衣服以后,我就会跟张岩一起去打会篮球,半个小时左右。我的三步篮就是他教得,不过我打的很烂,常常走了4、5步才想起来起跳。因为练的很少,连运球都不稳。张岩是差不多每天10点半下了晚自习后,就去打球。他自己有篮球,通常都是他跟他们宿舍的的人一块打。我去打篮球也是被他拖着去的,我一直都不想花时间玩这个。上体育课,我也是拿本单词本子,老师点完名后就找个阴凉的地方背单词。认识张岩后才开始接触一些运动,因为他总是很烦人的那一个,我如果说不去打球,他就坐在我旁边,跟我说话,一会拿我笔一会拿我卷子。因为他比我学些好,我做什么试卷,他都比我先一步说出答案,害的我也学不下去。说他吧,他根本就不听,在你身边转来转去,用苍蝇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所以我开始运动都是被逼的,我打球很烂,但是每次去了他都经常把球传我让我打,跟他组队,教我一些策略和运球方法。有一天他跟我说,我们以后组队打球,队名就叫twins就像台湾的twins一样怎么样。听到这个我下巴都吓脱臼了,不过也没改变我成为他twins的命运,后来打球他也就经常twins、twins的叫我,每次都恶心的起鸡皮疙瘩。打球的日子是美好的,可以只是昙花一现,沉重的学习压力还是像山一样压在我们身上,尤其是一大批比应届生还多的复读生加入高考队伍后,高考的山变得更加沉重。我玩了一个多月后,就再也不打球了,而是专心学习。
当高中还有三个月的时候,我搬出了学校,因为跟舍友合不来,再加上自己的紧张烦躁,所以就去学校旁边一个叫堡台寺的地方租房子住。暮春三月,天气已经由寒冷变温暖,学校的紫荆花开的遍地都是,空气里飘着幽幽的花香。想到3个月后我的命运将被4场考试所决定,心情不由得又开始变的浮躁,以前不曾想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又纷纷扰扰的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大概是我不亲手杀了自己,这个世界就不会善罢甘休,想做什么——无能为力,不做什么——又不忍心坐以待毙。我努力着努力着,可是努力了那么久现在马上到落幕了,还是什么都没改变,就这样子接受命运吗,就这样子吗……。
三月,二轮复习刚刚结束,三轮复习刚刚开始,离高考的日子也进入了100天的倒计时。就在那段时间,明明是很紧张的日子,我应该刻苦学习做最后的挣扎,可是我脑子里总有个人闪来闪去,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醒着还是睡眠——林思晓。过年的时候麦玲玲来找过我,麦玲玲是林思晓同桌,从初中我转校后就没见过,也已经有3年。她年前刚订婚,打算夏天的时候举办婚礼,所以来这里通知我一声,看我能不能去参加她的婚礼。闲聊的时候,我问她有没有跟林思晓联系过,从转校后我也没有见过林思晓,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连她现在结婚了没有在哪里工作都不知道。她问我是不是还喜欢林思晓(林思晓当初把我写的情书给她看过),我说已经释怀了。确实也是这样,已经3年没见,再想起她也没什么感觉。然后她告我说林思晓现在的工作是在北京酒店做小姐。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像摸到了倒刺一样,什么,我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接受的信息。鸡,不是只有新闻上才有吗?我又问了一遍麦玲玲,得到的事实确实是——林思晓在酒店做小姐。我在心里叨念了两边这件事情就没有再想了,可是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总会想起这件事情,明知道跟自己没关系,心中却愧疚的很。
关于林思晓的不堪的回忆缠绕着高中生活的挫败,现实变得更加难以介绍,我更加讨厌起现在的生活,太让人失望了。我开始经常头痛,开始怀疑自己的生存的原因,对什么事情都是厌倦,就像吃多了甜食一样,变得腻烦。我想逃避,我想逃避所有。可是我能做的只是逃避宿舍,当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没有犹豫立马打电话给爸妈,逼迫着他们同意。他们同意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就搬出了宿舍,躲开所有的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宿舍,也从不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总有那么一群人比你优秀的人过得比你还轻松比你还快乐,总是面对着这样的人心中多少会有些疼痛,不是嫉妒,是自卑和不公。本来就不喜欢,临近毕业,宿舍也开始混乱,会有人半夜不睡站在窗口吼叫,会有人半夜起来在楼道里读书背单词,还会有人脱光了在洗衣服冲凉打闹。有放纵的有努力的,宿舍的卧谈会也渐渐增多,他们半夜会聊到1点,聊小时候聊未来聊毕业,而我从来不参加他们的卧谈会,不想浪费精力也不想让自己的事情被别人知道。通常他们聊天到1点,但我会睁着眼睛到2、3点,因为我睡不着,被他们打搅的错过了睡觉的时间,就变的很难睡,有一点动静我都变得惶惶不安。所以那段时间我失眠很严重,走路常常有着一脚踏空的感觉,有一次还撞到了校园的白桦树上眉头磕出了血。被他们被高考被自己折磨的自己快要死了,如果真死就好了,最好一下子就躺地上不省人事马上见阎王,不要死去活来的挣扎。
我搬出去住,原因没有跟任何人说,我跟家里也只是说我想搬出去而已。我妈比较担心我,所以从家来邯郸照顾我,这是她第二次来城市。那时候我爸出去工地打工,家了就她一个人,她来邯郸了,家了就空了。她来的时候是个周五,我去接她,她带了一个大麻袋,把家里的锅碗什么的都拿过来了,还有好多件衣服,大有一种要搬家的意思。那时候麦子正金黄,夏天刚刚来到。
我在堡台寺租了一间屋子,是在那种老式的院子,跟我们家很像——堂屋是一座瓦房,三间屋子。房门口种着葡萄树和石榴,石榴开的正红,院子很大,种了很多月季,左边是个杂货间堆了很多木头,右边是西屋和院门。我租得是堂屋中间的房子。左边屋子住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在卫生纸厂上班;右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在邮政部门工作。右边的年轻小伙子好像有病也可能是压力大,他半夜经常乱喊乱叫,每次都把我妈吓醒,不过我倒没有听见过。我们租的屋子很破,又很小,前后5、6米左右7、8米。房间里堆了几叠砖,砖上铺着木板就是床。房间里还有个柜子,已经快散架了。除这些外房间就只剩一盏灯了,开起来很暗,我搬进去后还特地换了灯泡。因为很像我们家,所以很有亲切感。
刚搬出去学校的几天,我每天骑着车子,早上去学校中午回来吃午饭午睡半个小时后再骑车去学校。傍晚不回来,在学校吃饭。晚上下了第二节晚自习后再回来。那时每天早上都会吃粥还有一个鸡蛋,中午炒豆角和馒头,傍晚就是煮面条,我们家除了过年外其他时间几乎不吃肉。这种传统从家带到了邯郸,所以即使高考那个费脑子的时候我也没吃过肉菜。不过我每天早上会有一个鸡蛋,是老妈特地买的,她不舍得吃每次早餐只给我煮一个。
搬出去几天后,我开始觉得中午回去太浪费时间,索性中午也不回去了。每天只有早餐才跟她一起吃。其他时间都是只留妈妈一个人在租的房子那里,虽然很愧疚但是不得不这样做,为了高考没办法。老妈是农村人闲不住,早上5点就醒了,晚上很晚才睡,可是每天除了做饭他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这对她是个很大的煎熬,她跟我说她很烦想出去逛逛,但我怕她出意外就坚决不同意她出门。为了应付老妈的无聊,我从同学那里借了一些杂志和故事书给她,可是老妈识字不多所以也看不下去,哎,我也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做。很愧疚,但,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