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殿下的旗帜是蓝底金色展翅雄鹰,因而信王的直属铁林军又被称为鹰旗军,信王开辟之前一年,在王域募兵,征召了足足两万人,最后淘汰了大约一万人,剩下的一万精锐经过一年的训练成为了整个帝国数得上的精锐,在开辟战争中大出风头,说到底也不过是3,4年前的事情,因此王域的民众大多还记得这样一位亲王殿下。
镇天关守将派来的护卫骑士足足有500人,进入王域,任何人都负担不起藩王在自己地盘出事的代价,既然已经打出了殿下的旗帜,这一路的安全也有了许多的保障,毕竟在王域,对手的实力虽然强,但可以抗衡的力量也绝对不弱。
一路上不时有民众过来围观,甚至还有几个和从小在王域长大的郑可秀,折风诸将有过一面之缘,赶上来打招呼的,热闹之下,行军的速度拖慢了许多,不过信王倒也不再着急,反而不紧不慢地显出了亲王的从容来。
当夜,特殊的客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信王在驿站的住处。
“王兄,你怎么亲自来了?”信王并不意外会有人前来联络,但当来人脱下完全遮住头脸的外袍,信王还是惊讶地叫了出来。
大周王朝太子姬羽正,万里疆域未来的统治者,四十国的守护者,现在看起来,是一个颇有些憔悴的中年人。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
“十四弟,路上一定不顺利吧!”太子问道,“老三的眼线实在太多,钱穆刚刚离开镇云关,转眼就被人盯上了,幸好没有准确的命令,没人直接对身负皇命的钦使下手,钱穆的速度有足够快。”
“还没出信国就遭到了伏击,到现在为止,我的大队人马还被困在晋阳城进退不得,要不是臣弟先行一步,恐怕即便再过一个月,也见不到王兄了。”信王回答道,根据最新的情报,由成西平指挥的大队人马在行军的过程中一直被有意无意地刁难,到现在连北晋国境都还没能离开。
“现在局势已经危若累卵了么?”信王问道,因为各种各样的担心,太子殿下的信件中其实并没有将局势完全说明,但迫切之意已经跃然纸上,而五年前,作为太子同父同母的亲弟,他们所埋的伏笔其实并非是真的会想到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毕竟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就算三王子仗着父王的宠爱迟迟没有就封,朝堂之上也几乎没有他的支持者。
“上四军中,只有龙骧军都指挥使还保持中立,其余三军都是老三的人了,中六军大多数都驻守在镐京外围,下四军根本没什么战斗力,现在的镐京城内,我能够掌控的只有东宫的五百卫队和九城兵马司的三千护城军,兵力上的差距已经不止十倍,更不要提战力上的了。”太子颓然道,“三个月前,父王在朝会上昏倒,如今虽然康复,但已经不能理事,我这才发现原来朝堂中的大半势力已经都被老三拉拢了过去,现在镐京城内,我能够信任的人已然屈指可数。”
“王兄不要慌,三哥就算在镐京城内势力强大,毕竟大义的名分还在殿下您的手里,就算三哥有反乱之心,天下四十国藩王绝不会坐视不管。”信王笃定地说道,王域内的军队对于各国都是碾压的态势,但事实上如果各国组成勤王联军,兵力可以轻松突破百万之数。不过这些藩王私底下勾心斗角,私心极重,希望他们能够联合起来,实在是难于登天,信王看出太子方寸已乱,不得不出言安慰。
“只怕老三丧心病狂,孤注一掷。”太子说道,“十四弟,你也知道,虽然我年长一些,但论宗法制,我其实,不如他的。”
大周王朝的宗法制是嫡长子继承制,当今的天子在年轻时曾经生过重病,几乎要丧命,因而立下了当时唯一的子嗣作为太子,太子的生母虽然也是名门出生,但在血脉上比起正宫皇后还是逊色了不止一筹,而雍王正是当时皇后所生,雍王的生母端敬皇后在生下雍王之后难产而死,不过如今的端平皇后是端敬皇后的亲妹,又无所出,一向是把雍王当做亲子抚养的。
正因为如此,雍王的封国紧挨着王域,虽然面积不大,却是当时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转封才挪出来的这么一块地盘,即便如此,连信王都已经成年就封,雍王还拖在镐京不走,仗着皇后的强硬态度,狠狠处罚了几个出头让雍王离京就封的御史,一下子把朝堂中反对的声音消灭了大半。
早些年,雍王恐怕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不过如今箭在弦上,要么一步登天,要么身败名裂,已经没有退却的可能了。
“三哥他再厉害,也绝想不到,我这次入京,目标绝不是为了将我信国的精锐带入镐京。”信王幼年时和雍王私交颇佳,对于如今互相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境地,信王唏嘘不已,但各为其主,如果太子不能够安然继位,作为太子最为信任的弟弟,信国绝不是大周王朝举国之力的的对手。
虽然雍王用了许多暗杀和伏击的手段,但依旧没有放松对于大队信军的拖延,说明了雍王对于镐京城内的部队并没有足够的控制力,信军人数不过千人,但信王如臂使指,足以引起雍王的忌惮。
不过,雍王没有想到,在镐京城内,信王能够如臂使指指挥的,绝不仅仅只有一千人。
“臣弟虽然在信国三年,但是并没有和诸君断了联系,他们皆愿意听从殿下的号令。”信王拱手道,当年开辟战争训练亲军,表面上淘汰的一万人中有五千人其实战力极为卓越,为了给太子增加羽翼,信王将这五千人表面遣散,暗中则重金拉拢,不过太子身处嫌疑之地,因而这五千死士并没能够接触太子,只听从信王号令,信王身边虽然只有聊聊数人,但郑都统帅才是一时之选,剩下的诸将也都是老于军阵,只要略一整合,战斗力绝对不会逊色于上四军那些没有见过血的雏儿。
太子略略安定了些,雍王号称控制了上四军中的鹰扬,虎翼,凤翔诸军,但实际上也不过是拉拢了大部分的高级将领,中低级将官数目近万,雍王无心也无力完全控制,更不要说下属的普通士卒了,谋反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就算雍王想要铤而走险,真正愿意把身家全部压在这一铺上的毕竟是少数人,占住大义的名分,振臂一呼,叛军一哄而上的概率超过六成。
“王兄你宽心,此处不宜久留,您还是赶快回去吧!”私下约见藩王,就算信王是太子的亲弟,被有心人发现的话,不大不小也是一个罪名,太子现在处境尴尬,不得不防微杜渐。
“十四弟,多加小心,现在的镐京,已经不是五年的镐京城了。”太子即便在离开的时候依旧显得忧心忡忡,不过眉目间的郁结之色消散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