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在阳光下,暴露的伤口。
像被潮水冲刷出来,腐烂的骸骨。
所有的物质,都是以单方面孤独地存在的。就像最黑的夜,最亮的光,它们从来不会交集。
那些在辽阔的太空中,拼命呼喊的声音,如果在没有媒介的情况下,只能以静默的方式,卑微的传达着讯号。孤独的留在这世上,看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林枫走到东水村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残白的太阳在冬天依旧让人感受不到温暖。
东水村就在河林镇的南边几十公里处,说是村其实也就是几十口人家住在那里,大多数的人都搬到了附近的河林镇去了。像大多数的江南古村一样,村子背靠着山和水,从村子中间穿过。林枫一直想要知道为什么当初母亲非要离开自己,或许在东水村就能找到答案吧。
就像导演好的电影一样,所有的剧情都像是被安排好了。林枫看着信上留下的地址开始找了起来,村子不大找起来也非常容易,村子里的人很少,林枫向这里的村民问了问,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母亲住的的房子。
很破旧,很破旧,这让林枫很没想到。
林枫在外面喊了几声,里面没人回答,于是林枫又喊了几声,“别喊了年轻人,里面的人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早就死了!”屋子一旁的阿婆对着林枫说道。
林枫有些不相信,他不相信母亲就这么的死了,他不相信母亲就生活在这里。
一定是母亲在骗我,
对一定是在骗我,
在骗我。。。。。
所以的故事像剧情,都已经按照顺序一样,开始接踵而至。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人,总会有不会离开的挂念。那些早已经离开的人,或许也不愿意离开,就像寒冬里挂在枝丫上被风化的树叶。没有人喜欢黑暗,只是阳光太过耀眼,所以我们才会逃进黑夜里,至少夜黑会包容我们的伤口。
“阿婆,这里是不是,很多年来了一位三十几岁的女人?”。林枫问道。
阿婆说道;“...嗯,那是很多年了,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儿子,阿婆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林枫含着眼泪问道。
“唉,当年那女人来这村子里的时候就住在了这里,这房子是村里面一名男子的,听说是他收养了你的母亲,结果你母亲因为得了重病,就在前几年就死了,那个男子最后也离开了这里,如今有好几年都没回来过了,可能是永远也不回来了.......唉“阿婆叹了叹气,又接着说‘”你的母亲埋在村子的后面”。
“...嗯....谢谢阿婆“林枫哭着回答。
‘“.....唉,可怜啊!“阿婆说完,就离开了。
天空像是阴了下来,铅灰色的天空伴随这呼啸的风声,像是在述说着这里悲痛的一切........
林枫推开了屋子里的大门,浓重的霉味迎面扑来,一盏老式的灯泡悬挂在房梁上。老旧的家具,桌子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林风走进房间里看到了在床角留下的一封信没有寄出的信。在外面的信封早已经泛黄了。信上写的地址是河林镇,收信人是林枫,林枫伸手把信拿了起来拆开上面写着母亲那几年来到这里的经过,信的结尾写道;‘”林枫,母亲不想抛弃你,你永远是母亲的儿子,可能你现在还恨着我,但请你原谅母亲。母亲得了很重的病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母亲不想拖累你们,请你原谅母亲,原谅母亲。。。。。。。
林枫的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原来母亲没有离开自己,原来母亲害怕连累自己,原来还爱着自己,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
林枫离开了屋子,然后顺着阿婆指的方向,走到了母亲的坟前。
坟上长了许多的杂草,林枫走过去用手把坟上的杂草全部拔了下来,然后林枫又走到母亲的坟前跪了下来。
“妈,儿子早就原谅你了“。
“早就原谅你了”或许现在母亲还听的见。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重重地落到了土里,就像被尘封在许多年的回忆,在被埋藏了几万年后,变成了一片片白色化石。
林枫原本决定明天在离开,但是在这里东水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地方了,唯一值得怀念也就只有母亲了。
——其实我也知道,你所说的原谅你,是原谅你离开了这个世界。让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再也没有负担地生活。
——我虽然会因为听到这样的话而感受到心痛。但是至少我已经原谅了。
——以前我每次回家都会听到镇里面一家CD店里放的歌曲,那天的我竟然忍不住流了泪。而那首歌叫《送别》。
多像一场梦,一样。
当阳光逃离了黑夜,当大地抛弃了幽深的海洋,是否世界就走到了尽头。
就像所有的故事,都会有结尾一样。
就像幽暗的大海,总会有潮起潮落的时候。
我总是假装无所谓,告诉自己,
我那么坚强,我可以承受一切。
可是,当我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输不起,我会害怕。
我喜欢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像那亘古不变的黑夜一样。黑夜会包裹一切,最肮脏的,最残酷的,最悲伤的........,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我们像一粒小小的尘埃一样渺小。
甚至小到忽略不计。
原树坐在抢救室的门外,浓重而干净的消毒水的味道,使得原树想要反胃。
在这样幽长的走廊中,两边的墙壁被粉刷的惨白无比,头顶上是一盏盏苍白的白炽灯。整条的走廊被笼罩在一种冷酷,萧瑟的气氛中。
小时候总是听别人说,医院是链接死亡的地方,每天都可能有人在这里死去。但相反的是,也总会有人从新回到这个世界。所以,在这里的人们,都是一张冷冰冰的面容,就连这里的空气都冷到让人窒息。
透过玻璃窗里面,落雨躺在白色的木床上,头发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脸上紧紧地套着氧气罩,连接下来的细小透明的胶管,把各种被稀释后的药水输进落雨的体内。
原树把头埋在手里,半天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现在已经快天黑了,落雨还在抢救室里躺着。原树多么希望躺在抢救室里的是自己,’后悔‘,两个字从原树的心里翻涌出来,像是在狠狠嘲笑着自己。
头顶是永远不变的惨白的灯光。灯光下原树沉没的面容像是石头雕成的一样。
这样的等待对于原树来说太过漫长。
医院里的钟声敲响了,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了。
抢救室的房门,终于沉重地推开了。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现在,在原树的眼里看来多么像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落雨被推进了普通病房里,原树看了看医生问道;“医生,落雨现在伤的严不严重?’“
“你是他家属?”医生问道。
“.....嗯,”原树犹豫的一下回答道。
“病人现在的情况良好,还好你们送来的早,如果再晚点病人休克了那可就严重了”。医生说道。
“......呼,谢谢,谢谢医生“。医生的话彻底让原树这颗悬着的心,重重地放了下来。
这样的心情就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河流里,而你的手中正好抓着一根长在河边稻草。你害怕手中的稻草会断掉,你害怕一个人孤独地落进冰冷的河水中,你害怕就这样遗憾的离开了......
恐慌的心情终于可以放下了,像是脱虚了一样。原树转过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落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树用手机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母亲他在医院让母亲做好饭送一些过去。惨淡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映在云端上的夕阳,把建筑物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所有的光都是根据均匀的媒介传播的,在不均匀的介质中,会出现折射弯曲。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青色的.....不同颜色的光均匀的组成在一起,就像我们所在的世界里,悲惨的、幸运的、平凡的、痛苦的.......不同的世界造就成了不同的人,我们与不同的人相识,又与不同的人离开。不同的我们经历了不同的故事,我们可能不是故事里的主角,但是我们却真实的存在过、出现过。而唯一不变的是,我们当初最初的那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