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恪两人这一路向北,所见所闻,不论是江湖人士,还是书生老农,茶馆酒楼里充斥的都是有关于这次整个江湖数得上号的大势力聚集于‘葬仙之地’的事件。短短的时日,已经流传了不知多少版本关于此事。
不论是长眉道人的出山,还是鼎鼎大名的龙九现身,这些都有无数的谈资。更遑论最近几年赫赫有名的绿毛老祖听说就是此次事件的源头,以及最后不见踪影都是提供给了大家无限的想象。当然,偶尔也有一两句关于那几个被推举为‘有缘人’,从而给人家当作探路先锋的倒霉蛋。
本来姜恪还以为这江湖上不说大肆传播,起码应该有不少人搜捕自己,谁知道,事情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基本上无人提及那个最早出阵,并且从各派弟子手下逃之夭夭的少年。虽然暂时不太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原因,但是这样也好,不用面对整个江湖人士的搜索和追捕。
路上听着别人说的自己参与的故事,姜恪才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置身于江湖,当然,白富也一样,虽然他早就混迹于湘西,但是之前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这回算是露脸了,虽然差点儿丢了小命。
这一日,姜恪和白富到了位于华国和湘西地区交界的一个镇子,准备休息休息,调整好以后再看下一步行动方向。湘西地区此时是群魔乱舞,再加上穷山恶水,那是要多穷有多穷,因而白富加上姜恪两个一个比一个的兜干净,到了这华国地界,好不容易看着一个像模像样的镇子,想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一摸兜,得,算了吧,先找家客栈挡挡风雨吧。
好不容易软磨硬泡,白富的嘴皮子差点儿磨破,终于在将兜里的几文钱掏干净后,得到了一间真的是只能挡风雨的房子。两人进屋后,看着那只有一地稻草的房间,只能是相望无言,苦笑一声,坐在了地上。就在姜恪准备继续参悟那脑海当中的《袖里乾坤》之时,就见白富提议:“那个,姜恪,我先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弄点儿钱,你先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着白富那比当初瘦多了的身形,以及自己不知多久没有换洗的衣物,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很窝囊,也不管白富出去能想到什么办法,坐在那里不由得思考之后该怎么办。谁知不大会儿,就见白富破门而入,真的是破门啊,那个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在白富这么用力的猛推之后就真的倒了。
还没来的及问清楚白富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见白富连口气也不待喘的“姜恪,姜恪,呼,呼,那个我找到了,找到了!呼呼呼!”
“别急,慢慢说,你找到什么了,通玄大哥么?”
“呼,不是,不是通玄大哥,是我在这镇子上找见了我们能下手的对象了,我们可以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了!”
“哦?!这样啊,那你说说,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告诉你,我们不能干丧良心的事情的!知道么?”虽然姜恪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也知道白富这人,虽说一直在湘西这样邪魔丛生的地方混迹,但本质并不坏,什么事情还是比较有底线的。
“放心啦,我你还不知道么,我刚刚出去就是在客栈随便一问,谁知那店小二却是好想找到了倾诉对象似的,大倒苦水,什么自己有多可怜,怎么被人欺负,当然这些都是一个这镇上的富户,叫什么王员外干的,我也不能光听他说啊,最后将他打发走以后,我又上街去问了几个人,说的都差不离,十有八九这个王员外就是一个扒皮抽筋,喝百姓血的家伙,我们正好没钱了不是,就拿他开刀了,既满了我们的兜,又能为这里的百姓除掉一害,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看来白富是真的急了,一口气不带喘的就将事情原委以及做此事的原因和作用说的清楚。
姜恪听完就决定干这一票,他刚刚也愁呢,如今这世道,奇人辈出,这些个有钱人都很是低调,生怕招来惹不起的亡命徒和江湖人,再加上华雍两国近些年和平相处,盗匪流寇呀想对较少,因而想劫富济贫这对象也不好找的,幸亏在这交界地带,华国官府实力小,湘西地区的邪魔有少来,这才有这种恶霸地主的存在,否则这个有原则的少侠或许就要卖艺了。
说干就干,两人打坐恢复元气,虽说一个地主家里不大可能有什么高手,但还是要以防万一,两人都不是什么可以一力降十会的人物,还是小心点儿好。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当然,姜恪他们不是去杀人放火的。待到客栈已经静悄悄时,两人施展轻功跳出院子,上了大街,因为地处边界,遂早早的都宵禁了,以防贼人,所以街上看不见一个人影,远处不时地传来一两声狗叫,回荡在冷清的街上。之前白富已经将那个王员外家的位置打听清楚了,位于镇子靠山的地方,据说是因为风水好,反正白富觉得肯定是因为利于逃跑和躲藏。
在避过了一波衙门的捕快巡逻后,不大会儿就到了那个王员外府,太好认了,就他家最气派,高门大厦,红漆绿瓦,额,晚上看不清是不是绿瓦。在远处看,门口挂这两个大灯笼,底下站着两个家丁,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能就这么上去将那两个家丁撂倒,因为不清楚他们多久换班,还是尽量做到低调,以自己此时身份的敏感性还是不要闹得太大好一点儿。
绕过正门,来到后墙,跃上围墙,姜恪看看就准备一跃而下,却被白富挡住了,然后就见白富从怀里掏出几根骨头往院里一扔,不大会儿就看见三条狗从花丛当中窜了出来将其啃了,然后姜恪看见那三条狗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就卧倒了。看见这一幕,姜恪不得不对白富竖起了大拇指,赞一声想的周到,如果刚刚自己贸贸然跳下去,那今晚的行动就泡汤了,明天就得饿肚子上街卖艺。
没了猎犬,那些院子里巡逻的几个家丁对于姜恪两人简直形同虚设,闲庭信步般就将整个员外府摸清楚了,到了王员外住的正房,里面还是灯火通明,莺莺燕燕。两人在窗子上看着里面的醉生梦死,姜恪很是不屑的撇撇嘴,虽说他没怎么享受王宫贵族的奢华生活,但是见得可不少,当然看不上这种低俗的生活,而白富却是流露出向往的神色,想想也是,一直处在社会底层,虽说有一点技艺傍身,但在湘西这地方还不是小心再小心,生怕被人给拿了去做标本。
等到房间里面的那些男女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而人就进去了,将那个疑似王员外妻子的女人打昏后,看着那个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胖员外,姜恪实在是不想碰,指了指白富,让他将其揪起来,没办法,白富只得将那人拖下来,而后用布将其捆在床腿上,找东西将他的嘴堵住后,白富就把那员外弄醒了,这时候,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恐的瞪着那一双不大的眼珠子看着姜恪和白富。
在白富将不知从哪学来的一点儿皮毛蛊术用出来,看着白富那满手的虫子,再听白富说不老实的话就让虫子爬进他的七窍后,那个王员外是彻底的吓瘫了。姜恪和白富都没有料到这家伙如此的不济事,亏两人之前还设想了一大堆办法,想着怎么折磨才能将他的嘴撬开。之后,这个胖员外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事情,有的没的,什么抢过多少民女,坏过多少人的营生,给衙门里的老爷送过多少钱,家里的钱财都藏在什么地方等等,就连小时候偷看他老爹小妾洗澡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其实,姜恪和白富都低估了巫蛊之术对于普通人的威慑力,对于生活在湘西地区边缘的人来说,从小父母吓孩子都是用的绿毛老祖这样的修炼蛊术的人,更不用说王员外这种见过被他自己花钱请的会一点儿蛊术的邪修害死的对头惨样的人,那是记忆犹新,完全不敢想自己被人施了蛊术之后会怎么样,遂赶紧交代,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