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飞速奔到河边,也不怕灌木丛刮破了衣裳。
看见醴姜孤零零坐在一块青石上,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呆呆地看着河面。
“姑娘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范蠡急切问道。
“是啊,是有人欺负我了。”醴姜嘴角一撇,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
“谁?在哪里?”范蠡四处张望,拳头已经捏的嘎巴吧作响。谁若是欺负醴姜,我范蠡定然不会饶他!
“你不要寻找了吧,欺负醴姜的这个人就在眼前。”醴姜抬起泪眼看看范蠡,伸手抹去泪水。
“哦……姑娘是说我啊?我何曾欺负过姑娘呢?”范蠡一脸迷茫。
“范癫子啊,你已经深深地刺伤了醴姜的心,醴姜已生不如死!”醴姜闭上眼睛,任凭泪水在冰清玉洁的脸颊上簌簌而落。
范蠡心中一惊,低头拱手作揖道:“姑娘啊,范蠡本就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姑娘何苦为我落泪呢?”
“醴姜不是为你流泪,醴姜是为了自己的心!”醴姜的声音颤抖,身体也有点微微的颤栗。
“姑娘快起来吧!天气如此寒凉,石头上如此冰冷,姑娘千万不要伤着身子!”范蠡心疼道。
“醴姜的身子并不寒凉,寒凉的是醴姜的心!你若是还有点关切之心的话,还不如暖暖她的心!”醴姜抬起泪眼看着范蠡,眼神中闪动着期望和娇羞。
“那……我该怎么办呢?”范蠡的心中柔柔一动,却无奈地挠起头来。
“范癫子,我且问你,你真的不讨厌醴姜么?”醴姜伸手揩去泪水,恢复了之前那个有点霸道的模样。
“怎么会呢!范蠡……真心喜欢着姑娘的,只是……”,范蠡不知道怎样说了。
“那好,我再问你,上次听你提起了你的师父,你跟你师父学的什么呢?”醴姜澄澈的眼神似乎直透人心。
“呃……我跟师父学的,很多很多,诗书易理,天文地理什么的都有……”,范蠡如实回答,他觉得无法对醴姜隐瞒什么。
这也是他第一次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师父和学业,那样只能引来别人的嘲笑。
“呃……我明白了!你还说你生就是个浪子,难道是说你终究会离开三户邑么?”醴姜的眼神中少去了忧伤,却多出了好奇。
“呃……是啊,范蠡是有这样的念头!”
范蠡心中吃惊,醴姜姑娘居然能够从一些小小的线索揣测出他的内心,可见这个姑娘非但十分细心,而且是非同一般的聪慧!
如今能够理解自己的,除了师父,就是她了!
醴姜两手托腮,柔情的看着范蠡道:“我听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范癫子啊,原来你是一个准备要做大事的人,怪不得呢!”
“姑娘见笑,范蠡生就是个癫狂之人。”范蠡尴尬一笑。
“然而,做大事也不能不娶媳妇吧?”醴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然而……然而范蠡一无所有,再说范蠡正在专心学业,师父要我三年之内不可婚娶。”事已至此,他只好老老实实交代问题了,他不忍心对醴姜有任何隐瞒。
“醴姜可以等,不就三年么?”醴姜闪亮的眸子执着的盯着范蠡。
“呃呃……不可啊!就算三年之后,范蠡也不知会沦落到何种境地,姑娘万万不可为范蠡耽搁青春啊!”范蠡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
“那也没有什么!就算你沦落到天涯海角,醴姜也愿意跟随着你。哦哦,你不要担心我拖累你,我会酿酒,会织布,而且能秀出精美的刺绣呢,随便可以换一口饭吃。”醴姜的眼神中已经是憧憬了。
范蠡听着,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慢慢闭上眼睛,生怕泪水会涌出眼眶,伸手揉了揉鼻子道:“姑娘啊!你的情意,令范蠡感激万分!然而,范蠡还是不敢接受,范蠡只有一个虚幻缥缈的梦想,怎能拖累姑娘跟着我冒险呢?姑娘还是找一个踏踏实实的人家,好好享受人生的幸福吧!”
“好啊范癫子!就算醴姜把心扒出来给你,难道也还是不行么?”醴姜柳眉倒竖,泪水再次闪动。
“姑娘,原谅范蠡吧!范蠡正因为爱……喜欢着姑娘,所以才不能毁了你的前程……,姑娘一定会幸福的!”
范蠡躬身作揖,久久不站起身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稍心安。
“那行吧,范癫子,请你抱本姑娘起来!”醴姜银牙咬着嘴唇,眼里是执拗的目光。
“姑娘,这……范蠡不敢!”范蠡看到了醴姜起伏的胸脯,心中倏然一动,慌忙说道。
“哼,谁不知你是个谦谦君子呢!你以为我喜欢你抱我啊?我只是因为扭伤了脚,需要你帮帮忙而已!”醴姜撇了撇嘴,娇嗔一眼。
“呃……是这样啊?那……范蠡只好造次了。”
范蠡慌乱地看一眼醴姜娇俏的脸颊,弯下腰来,伸手环抱醴姜的腰肢。
醴姜伸出双臂轻轻环绕在范蠡的脖子上。
空气中突然萦绕起缕缕醉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