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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尽管师父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以及身上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好歹这是她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碰到的第一个人,让她有一个安身的地方。

不过几天下来,雨宫深深的有一种师父是为了找一个不花工钱的佣人才收她做徒弟的感觉。

除了做饭,她居然还要洗衣洗碗,拖地擦桌,里里外外地打扫整个房子。而师父,洗碗就摔碗,拖地就摔倒,洗个衣服,等她回过神一看,衣服早就不知所踪了。她暗地里认为,这是师父为了逃避洗衣服,偷偷把衣服给扔了。是以,每隔两三天她就能得到一套新衣服。

说实话,她其实挺喜欢那些新衣服的。不知道师父是靠什么营生赚钱的,反正出手大方,买回来的衣物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他也不再拿男孩子的衣服给她穿,所以雨宫每次拿到那些做工精细的袄子、裙子和一些首饰,都要暗暗欢喜老半天。只不过她不会梳头,只是简单将头发束了起来,扎着发带。

由于屋子里没有镜子,她只能照着水盆里的水看见自己现在大概的模样,看得出是大概是七八岁的年纪,脸蛋还算清秀可爱,脸上带着婴儿肥,粉嫩粉嫩,只能默默祈祷以后不要长歪了方向。

虽然不明白为何穿越了,为何变成一个孩子,但是她向来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个性,姑且将这样的遭遇当作是第二回人生。

除了那些师父无情地强加给小孩子的家务活,雨宫每天过得还算是很清闲的。事情做好了之后,她就能窝在书房里看书,或者带一些铜板和零碎银子上街逛逛,熟悉一下附近。师父则完全不限制她的自由,自己吃过饭之后就每天都在书房里看书睡觉,或者偶尔不打招呼就出门两天,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

她心里暗暗猜想,师父这么游手好闲,该不会是做那些赚钱快却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师徒两人就这样吃吃睡睡过了十多天,雨宫瞧这个师父对人还算不错,平时行事举止十分懒散随意,偶尔谈吐间可见博学精深,便渐渐放下心来。

一天,师父边回味着前一天在滋味斋吃的烤羊腿,边从积满灰尘的书架底下抽出一本《三字经》对她说道:“小柒徒儿,为师这些时日见你起早贪黑地洗衣做饭,虽然辛苦却毫无怨言,足见你是一个勤奋刻苦的好孩子,所以,从今日起,为师就先教你认字。”

雨宫正在翻看一本野史,闻言脸颊抽了几下,举起手里的书道:“师父,我已经识字了。”

他热忱地说道:“总还有些字不认识,为师教你。”

“师父,字,我已经认全了。”自从拜了师,雨宫也没有想过在师父面前装什么小孩子的天真可爱,一来她总是觉得师父平时虽笑嘻嘻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目光却十分透彻,好像在他面前什么秘密也藏不住。二来她也不想日日夜夜都在别人面前装,实在太累了。所以她自己会什么,学过什么,她也不想对师父隐瞒。

陶榆抓抓头发,犹自不死心:“那么我叫你读四书五经。”

“读过了,不想再重读。”

“读过了……那为师叫你诗词。”

“前人的诗词都读过了,至于作诗或写词,以我的天赋这辈子是写不出来的,师父就不用忙了。”

他的脸颊抽了抽:“好吧!师父书房那么多书,你要是喜欢就拿去读,要是不喜欢就算了。”说完竟是有些心灰意冷。

雨宫以为就此浇灭了他“好为人师”的热情了,每想到过了两天,师父又神秘兮兮来到她面前:“好徒弟,师父教你一个好玩的,你仔细看着。”

只见他掌心放着一个小铜铃,手腕迅速地翻转,快得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片虚影。铃声叮当作响,无论他手掌翻上翻下,竟绝对不会掉下来。

“好玩吗?”师父一脸期待地问。

雨宫看了他一下,不忍扫他的兴,于是点了点头。

“为师教你怎么玩吧!”他又照着刚才的样子做了一遍,只是这回速度放慢一些,“看清楚了吗?”

她摇摇头。

师父再放慢速度:“可看清楚了?”

她还是摇头。

师父放慢了速度演示了四五遍,雨宫仍是摇头。

他一下子没了耐性,满脸的委屈郁闷,叹气道:“为师以为自捡了凡花那个小神童之后,再次捡了一个女神童,没想到……小柒啊!看来你只会读书,练武是一点天赋也没有了。罢了,我刚才这一招你慢慢学,好好学!女孩子学不学武都不重要,你有那么多师兄师姐,也不担心以后有人敢欺负你。不过女孩子还是要有一招半式防身。”

雨宫看着他一脸如丧妣考的模样,只好乖乖地学了起来。

一天两天学不成,就学半个月,半个月学不成,就一个月,再不成还有两个月,三个月……以她的聪明智慧,还能学不会?

然而,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学了两个月才不让小球掉下去,三个月才能将小球转动自如。师父在旁边凉凉地讽刺:“徒儿啊!你三师兄就是一个榆木疙瘩,可学这一招的时候一个月就学会了,你却用了三个月,这意味了什么呢?”

意味她比榆木疙瘩还不如。雨宫不禁泪流满面——她果然不是学武的材料啊!

那一天,师父突然接到一封信,嘿嘿地笑了两声,咽下一口蒸鱼才对着她说道:“小柒啊!为师总算给你找到一个好地方了。紫阳侯请我去当西席,你快点吃,吃完了收拾一下立即上路。”

她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这是给我找了一个好地方?为什么要给我找一个好地方?找好地方做什么?听起来好像是给我找了一块风水宝地……”

师父瞪了她一眼:“小柒,你还能再不可爱点吗?”

她确实不懂如何装可爱。

雨宫默默地想着,默默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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