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战斗,要不是我怕被打碎,我或许会和你再打一场。或许能看到一些新的招式。”吴辛原地跳了几下,一副还没打过瘾的样子。
雾石摇了摇头:“哦,那大概我会让你失望了。我本身不是专门练习这个的,这些我只是学了用来防身的罢了,并没有更加深入地学习,所以你已经看见的基本上是我的全部水平了。如果最后那个招数被你破了的话,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吴辛用右手捂着半边脸:“你这么说我会很伤心的,我竟然被一个外行人用防身用的招式打败了。”
雾石连忙摆摆手说:“对不起,你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这不是防身用的招数,但是我学了是用来防身的。我以前在一个不怎么能让人安心的地方工作。”
“好吧……对了,我想看看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雾石心想,你真想看的话,我还要带着你以光速在宇宙中飞51年才能让你看到。
见雾石没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吴辛解释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就算是我这种铸造出来的意识都有,当然是我主人的世界的一部分,也就是这个小酒馆了。”
“你管这个叫小……算了。那么按照你的说法,属于我的世界应该和自己的喜好有关吧。”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人而异的。”
“那么,怎么让你看呢?”雾石朝四周瞧了半天,觉得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可以到达那个传说中的桃花源。
“你试着想象一下这里有一个通往你的世界的门。比方说,额,那里的字画,你把它想象成一扇通往你的世界的门。”
雾石顺着吴辛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幅绘有山水的长轴水墨画。
雾石不断地给予自己心理暗示,随后他发现那张画开始有了变化,变得有些透明了。
吴辛发觉那幅画有了变化,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提了提自己的裤子好跑快一点:“这样估计就行了,我先去看看。”
雾石望着匆匆跑去的背影,忍不住想:“他的伤到底要不要紧啊……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初一新生冲向新宿舍,活力满满的。看到他,我稍稍有些怀念过去的校园生活了。我也很好奇只属于我的世界是怎样的,没准并不是什么好看的地方,唉,只希望我的世界不是一个面目可憎的实验室。”
吴辛纵身跃进了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黄沙滚滚的荒地,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为什么这里看上去风沙漫天,但是实际上别说沙子打在脸上的感觉了,就连风的感觉都没有。”
他四下里张望着,并没有发现雾石的身影,随后他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走了大概有5步左右,感觉脚下踩踏黄沙的松软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感觉。
“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没有实感的世界,这里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他感到他的头顶上方的空中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怪物钻出来了似的,一阵强风自上而下吹来,冷风伴着杀气反复地捶打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赶紧抬头看,发现空中慢慢凝聚起一朵灰黄色的云,颜色逐渐变深,体积逐渐变大,缓缓地向着地面压来。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恐惧侵占了他的全身,使他无法动弹。
那云缓缓地集聚成一个半球,描画出了一个类似于眼睛的形状,中间是一个黑色的瞳仁。突然,云块的聚集停止了,那眼睛突然睁开,瞳孔猛地一缩,像是一位老侠客看到了一个他多年来苦苦寻找的宿敌,黑漆漆的瞳仁充满了愤怒。
“那个人罪不可赦,却戴着沾满鲜血的皇冠俯瞰这个世界。那把剑想饮尽叛逆者的血,却被奸邪荼毒,失去了它的灵魂。但是……”
仿佛有一个满怀激情的声音向着吴辛传达着什么,但是话讲了一半,被突然增强的强风的呼啸声所掩盖。那个由云集聚成的眼睛仿佛有一部分变成了沙子,如一丝流水,从瞳孔里流泻出来,在空中浇筑成一把长剑的形状。
“我没见过这剑,它太难看了。”吴辛说。
“吴辛,是你吗?”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吴辛吓了一跳。他一回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自己小一些的人战战兢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向着自己挪过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小主人!”
“果然是吴辛啊。”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吴辛紧走几步上前抱住了秦世卓,“我还以为你……先不说这些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其实我已经出不去了,”秦世卓看上去很失落,“你知道那个毒药能削弱意识,使得意识的存在变得不再稳定。如果我出去,我就会消失。”
吴辛松开双手之后,连忙向秦世卓解释现状:“那个人侵占了你的身体,你知道吗?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你爸爸一定有办法的。”
秦世卓点点头,微笑着回答:“我知道,但是这样或许更好。我的身体并没有被那些人利用,有了他的意识就不会有其他意识侵占了。”
“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不知道,在这里我想让他知道都不行。”
“为什么?”
秦世卓紧抿双唇思考了一番,随后回答:“怎么说呢,这个世界既可以说属于那个人,又可以说不属于那个人。其实他刚进来的第一天我就想问他了,我看得见他,但是他看不见我。”
吴辛用畏惧的目光再一次扫视了这里所能看到的一切:“这个世界的异常可以说我已经是充分领略了。那么既然你看得见他,他看不见你,你说说他都在做些什么。”
“在这个世界里的他就站在原地不动,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一尊雕像,因为我等了半天,他的身体,甚至是他的眼睛都没有动过。但是他的周围有时会有一些穿着白衣服的人走过,有时我会听到有什么人的哭声,有时我会听到像是打雷一样的声音,还有时,我会看到……”
“看到什么?”
“那个。”秦世卓说完用手一指吴辛的身后。
吴辛再次转身,这回,他看到有一些像火球一样的东西由高空坠向地平线。火球逐渐地下坠,远远地传来几次爆鸣声,随后没入地平线。几秒钟后,那里放出耀眼的光,大地随之而剧烈颤抖,随之而来的是席卷大地的烟尘。
吴辛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波击倒,他慌乱地闭上眼睛,蜷缩着跪在地上。灼热的黄沙倾泻在他身上,他的手背感觉到了明显的灼伤。
过了一会儿,世界安静了。
吴辛刚放下遮住双眼的手,准备抱怨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一切又变了,又吃了一惊。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让他感到压抑与孤独:白色的方格组成了天花板与地板,两者相距约有七丈,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周围被一层薄雾包围,能看见几丈远的地方。
“小主人,你在哪里啊?”他大声问道。
“小主人是谁?”有个瘦削而又高大的人影逐渐从雾里显现。
“唉,我想差不多该是你来了。”吴辛身心俱疲地叹了口气。
“你看上去很累啊,是不是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到处跑了啊?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啊。”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啊。”
吴辛将自己的见闻向雾石说明,但是刻意隐瞒了秦世卓的意识还存在这件事,只告诉雾石他以为秦世卓的意识还在,所以想喊喊试试。
雾石摸着下巴点点头:“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在来到这里之前出现在另外一个世界,看到了你所说的一切。看你的眼神那么认真,那么我就信了。”
吴辛心有余悸地看着天花板:“我也希望你能够相信,否则我就觉得太遗憾了。说起来,你对着一切知道些什么吗,还是说在你曾经生活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一无所知……对了,根据你的见闻,你有没有见过类似于你说的那个什么火球,爆炸之类的武器?”
“你在说些什么,那个不是天灾吗?”
雾石仔细品味了一下吴辛的描述,随后对吴辛说:“按照你的描述,我觉得是人为的。”
“人能够做到那样,这似乎不太现实……”
雾石看着一脸迷茫的吴辛,长叹一声,解释道:“在我过去生活的地方,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的人使用的武器可以说能做到比你看到的更加恐怖的事情。”
“天哪,忽然觉得你好可怜。”
雾石苦笑道:“我的工作是帮助他们了解空间,并且研究出来了两件武器,其中一件建立了许多功绩,因此我被冠以‘武器专家’的名号,可这并不是我的主要工作。”
吴辛瞪大双眼,好像要在雾石身上找出金子一样:“你也做过这种毁灭性的武器?”
“不是哦,是一种能够千里之外穿过层层阻隔取他人性命而不会伤及其他人的武器。”
“噢噢噢,听上去好厉害。”
“一般般吧……”雾石想起最后自己没能达成他的心愿,有些低落。
“这里是哪里,你知道吗?”吴辛问。
雾石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我知道的话,早就和你说了,然而我在此之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
雾石盘腿坐了下来,两手交于胸前:“现在,我的朋友,先不去管你刚才看到的,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怎么诞生的,锻造师是干什么的,这个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认为你方便告诉我的,你就都说了,行吗?”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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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在那个被称为是只属于我的世界到底呆了多久,这里的时间很乱。我就比吴辛晚几步而已,他却看到了那么多事情。这世界的时间流失速度难道是看我的神经反应速度,或者思考速度之类的吗?我想如果能有器材的话绝对大有看头,然而事与愿违。吴辛是个健谈的家伙,他啰啰嗦嗦地说了好多。
简单的说吧,我所在的这个家庭里,一个是酒鬼锻造师,一个是贤惠的继母。
秦师真本来是个铭约锻造师,这是一类可以为自己所铸造的武器注入完全独立的意识并使用这种牵绊的人。这项能力是这一类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只要是这些人的后代就有这个能力。然而这项能力却非常容易失去,那就是只要有一次违背印有你所认可的印章的书面承诺,你就失去了武器们对你的信任,你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秦师真在他前妻生前曾书面承诺时时守护,然而前妻的死直接导致秦师真的失格,现在他在现任的鼓励下继续以一个雇佣猎人的身份生活,偶尔做几件剪刀剃刀之类的小物件贴补家用。由于他的手艺仍算上乘,所以即便失格了,制作的东西依旧精致耐用。
秦世卓本人原来是个热爱铸造的少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被一帮渴望得到锻造师血统的人盯上,被下了一种会使人逐渐散失意识的药。那些人本想重新植入意识,然而被我捷足先登了。换言之,我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我很可能被某个混蛋再次下药。我会奋战到底,为了我自己,和一个本该享受青春的少年。
本来吴辛还想介绍一下秦师真的私生活以及云雨之时一些富有挑战性的动作,真是个热心的家伙,然而我断然拒绝了,因为我有些受不了他的热心。他说的实在太多,就算时间还允许我也没什么耐心了。我及时回到了现实世界,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明智的,秦师真做好早餐等了我很久,于是过来看看,于是我一睁眼就和他的眼睛对上了。
说实话,我很想建议他以后别把这么有灵性的剑放在卧室里,然而我不想背叛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而且没准我什么时候又想听听了呢。
——雾石的日记编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