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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残

十年后,又是红枫似火时。

这天……

当年带回邓余晖的那青年人,名作丁鑫,在众弟子中排在第七。他跪在血魔老祖面前道:“师父,八师弟功法大成,这次又到您十年之期,是不是该让小师弟下山历练一番了?”

血魔老祖抬头看着洞顶,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么快?嗯,是该让他去了。老祖我实在没想到,老八只用了十年就超越了你们七个师兄,哈哈,不错!不错!”

老七赔笑道:“学的快,还不是是老祖您教的好吗!”

血魔老祖摆摆手:“你们七个不争气,以后老祖的衣钵,还得由老八继承。”

老七低下头,口中连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嘴里挂了一抹邪笑,心道:“过了今日,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恭恭敬敬地从血魔老祖房间内退出来后,在谷中找到邓余晖。邓余晖此时正在溪边打坐练功,当日的小乞丐,如今已变成一俊朗清瘦的少年。这十年,他有吃有喝,比当乞丐时好了不知多少倍。

然而,暗地里,他不知被这七名师兄中的六位欺辱了多少次,平均起来,每天也会有一次吧?而且这事他不敢和老祖申诉,否则,这群人会将他打的更惨。

看到七师兄过来,他忙起身,躬身道:“七师兄!”

丁鑫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师弟,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这次到老祖需要新血的时候了,老祖让我带你出去历练一番,怎么样?高兴否?”

邓余晖愣了愣,旋即一揖到底,脸上难掩喜色:“多谢七师兄提携!”这些年,每次看到血魔老祖,便会想起那些被用来练功的孩童的惨样,登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刚入门没多久,他为了活下去,修炼《嗜血神功》,一开始喝腥味刺鼻的生鹿血、活猪血,其滋味,不知比要来的残羹冷炙难受多少倍。练到四层时,需用双手十指直接插进活物中,将其血液吸干。这些动物惨恶的死像,实在不堪一睹。

按照功法的要求,前三层只需吸血既可。到了中间三层,方才算得上登堂入室,这时嗜血,须用指尖真气把练功对象的血液吸进体内,进而炼化其中的灵力。前六层,对于血液的种类没有太大要求,兽血、人血均可,但以人类为最佳。

到了后三层,却是不得不以灵力更充足的人血祭炼。否则,单用普通的兽血,实在难以满足修炼者嗜血的欲。望,继续修炼容易引起魔功的反噬,轻则功力停滞不前,重则丧失心智。

练这种阴毒邪恶的功夫,时至今日,也非他所情愿欣然,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十年中,他不知梦到多少次从这里逃出去,但谷中众弟子,都被血魔老祖喂下“血元散”,如果半年不服解药,期限一到,体内真元会立即反噬,将自己炼化,恐怖至极。

丁鑫道:“小师弟,那咱们现在出发吧!”邓余晖看了他一眼,点头称是。

从谷底出来,两人朝西方奔去。丁鑫见他低飞时气定神闲,神功远胜自己,心里不平更盛,但随即想到今日就会将他诛杀,也就释然了。

邓余晖看着远处山峦叠翠、脚下红叶翻江、上方碧空如洗,心情大好。摄于血魔老祖的威严不敢逃脱,困在谷中十年,一朝得出,正如虎归山林、龙回大海,不由长啸一声,其声清越浩荡,惊起飞鸟无数。

这一啸之力,足显他的精纯内力一二。

丁鑫的嫉妒之心再次被勾起,他忍下去,强笑道:“小师弟的功力让师兄好生羡慕,不知小师弟,最近突破到第七层没有?”

邓余晖料想自己此行不会太顺利,丁鑫若是不下绊子,那他就不是丁鑫了。不过,他早已谋划好,只要自己出得了山谷,必定想办法将“血元散”之毒除去,哪怕是将真元散尽也不足在意。

到时候,管他劳什子血魔老祖、七位师兄,天下之大,找几个容得下自己的地方,还是有的。

他听了丁鑫的话,摇头道:“回七师兄,还没有!”

丁鑫道:“嗯,修炼速度太快容易虚浮,这段时间沉淀沉淀对你有害无益。”

邓余晖点头应是,心中却知晓他是眼馋心妒,七位师兄只有憨厚朴实的大师兄对自己还不错,平时在的时候常会照料一二。其他六位,则是经常把从老祖那受的气洒在自己身上,全身上下,除了头部外,无一处不曾受过踢打。

又飞了一段时间,丁鑫气息开始变得杂乱,再一会儿后,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师弟,咱们下去歇息片刻,师兄我是累的……累的不行了!”

邓余晖看了他一眼,不疑有他,跟着他在一山头落下。这处山林红枫稀少,以松柏乔木居多,每隔一段距离,也有小片的竹林装点,秋风吹拂,不时传来竹叶摩擦的沙沙声。

丁鑫找了一块树荫下的大石仰卧下来,看了看天,揣摩时间差不多了,突然仰天大吼一声。只是这一吼,比之邓余晖的先前啸声,差的却是不少。

见邓余晖看向他,他缓缓坐起,笑道:“小师弟,师兄有心与你比较,不过我这修为,实在……”他摇摇头,未再说下去。

邓余晖道:“七师兄有朝一日定能厚积薄发,我虽然现在练得快,但不知是不是危如累卵。再说要不是七师兄,我现在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乞讨呢!”说着,对丁鑫躬身一拜。

丁鑫起身来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这点你能记住甚好,说不定将来,师兄我还得仰仗你的鼻息而活!”他心中却冷笑道:“仰仗你,下辈子吧!”

他话刚说完,瞬间一个转身,从袖口飞出一物,去势如电,直冲向邓余晖的后心。

邓余晖对他一直心存戒备,见他急转已知不妙,仓促间真元鼓荡,朝左一挪,但未待闪开,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眼神一暗,几乎昏厥过去。

丁鑫一击得手,连忙后退。他自己修为只在四层,深知两层之间的差距,若是这八师弟一掌拍来,他自己定会重伤。

邓余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在他的嘴角处,殷红的鲜血缓缓滴落,落在月白长衫上,滑下几道血痕。他强忍剧痛,咬牙道:“七……七师兄!你是想杀了我?这是为何?”

林中传来几行呼啸的风声,转瞬间,在他的面前,又多了五人。他挨个看去,目前,除了大师兄,其他六位师兄已然聚齐。

排在第五的田重哈哈大笑,对丁鑫道:“老七,要是早知道你能偷袭得手,我几个还用都来吗?”

丁鑫笑了笑,转头看向邓余晖,邪笑道:“为何?小师弟,你自己不知道?”

邓余晖道:“因为我修炼的快?把你们的宠幸都抢走了?”

六人互视一眼,随即齐声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屑。

“宠幸?”丁鑫啐了一口,道:“老祖的宠幸算个屁!”他声音缓了下来,悠悠道:“看在你马上要成仙的份上,让你死个明白。因为你不但修炼地快,还特别能隐忍,如果放任你成长下去,将来我们六位,定会被你踩在脚下。而且,有你在,将来老祖定然不会传位于我等……”

田重掏出一把血色弯刀,看着丁鑫道:“老七,跟他扯什么犊子,杀了再说!”他说完,把弯刀甩向邓余晖。

邓余晖面色苍白,忍住剧痛,折身绕开弯刀轨迹,转身朝后方飞去。六人急急追来,不几时,二师兄叶滇飞到他的前头,一掌血色巨爪朝其面部抓来。他周身真元运到掌心,右手虚空一拍,在空中凝成一掌,与那血色巨爪轰然撞在一起。

这一记对决,只震得他血气一阵翻涌,喉口一咸,一口鲜血喷出。

血花烂漫,空中绽放。

而其他方位,五人各祭出自己的法宝,霎时间颜色各异的五件兵刃,在空中留下妙美的气痕,夹杂着呼啸之音,朝他周身各处冲来。

邓余晖急忙朝下坠去,六人早有准备,控制着法宝分散着朝下飞,将邓余晖团团围住。他扫视一圈,心想二师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再加上其他五位,今日定然是逃不掉了!

当即,他沉喝一声,双臂甩动,凌空画圆,在身前化为一血色漩涡。他立在漩涡中央,长发无风而动,双目如火,宛若九幽魔神风凌人间。

“血旋幽冥!”

六人眼神一缩,田重呵呵笑道:“没想到这个禁术竟被你练成了,现在,更不能留你!”

邓余晖惨然一笑,咬牙切齿:“想杀我,你们六人中也得有几个垫背!”

未待几人先出手,他仰天一笑,双手朝上托起,血色漩涡中飞出六个呲嘴撩牙的怪物头,似牛似犬,眼爆凶光,朝六人狠狠咬去。

六人手持法宝,杀向身前的血色怪物头。邓余晖趁此时机,将后背的暗器逼出,同时祭出自己的法宝。那是在洞窟深处找到的、一对漆黑如墨的短匕,双匕尾随怪物头而至,分别射向田重和丁鑫。

两人刚把怪物头挡住,突然一把匕刃从眼前一闪,插在自己胸口,两人慢慢扭头看向邓余晖,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你……你!”

邓余晖双掌一吸,将匕首收回,二人胸前喷出两道血泉,随即两人嘭然道了下去,四目圆睁,终是死不瞑目。

眼见血色漩涡越转越快,叶滇不再顾及其他,凝聚全身功力,和鬼爪兵器合二为一,朝邓余晖袭来。

邓余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外强中干,被他一击命中,登时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朝后倒飞出去。这时,他见八师弟脸上升起一丝奇怪的笑容,心中登时一惊,慌忙极速后退,两道黑影在他眉前闪过,割断几缕青丝。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他堪堪躲过两匕的绝杀。

另外三人破解掉杀招之后,祭出法宝,朝勉强坐立起来的邓余晖咆哮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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