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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欲染

我的师傅—花欲染,令天下人闻风丧胆、听之色变的花叶宫宫主,心狠手辣,阴厉歹毒,难以捉摸。花叶剑法乃其父,也就是我的师公——花如面的毕生绝学,练成者可瞬间汇集千花万叶,随剑舞动,顺势而起,花叶似箭,万箭齐发,密集如雨,无人能敌。又因为师傅有一张仙人之相,无人企及,而被江湖人称“花间欲染,玉面阎罗”。

花叶宫如果只有师傅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武学奇才,也许还不是那么让人害怕。问题是花叶宫的营生——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出得了相应的价金,就没有买不到的头颅。花叶宫中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变态的杀人机器,“收下买家金,取人项上头”是花叶宫里生存的法则。

师傅从十六岁接下花叶宫以来,每年都会从乞讨者中选出一个人做他的弟子。为什么对乞丐有着特殊的癖好?不是因为他悲天悯人,解救人于水火。据他说,只有濒临死亡、苦苦挣扎的人才能真正拥有活着的渴望,才能明白生存的不易,而且自我的生存必定是凌驾在其他人身上的,所以,要么杀,要么被杀。待我成为他的徒弟时,之前他已经有了两个徒弟,大师兄刘启明,二师兄胡玉萧。

除了杀手,花叶宫中还有另外一个群体的存在——暗姬。杀手是师傅亲自教以花叶剑法,那么暗姬则是宫中的嬷嬷教以狐媚之术。师傅说,世界上没有不被武力和美色征服的东西,尤其是人这种感情泛滥的生物,这其中自然是要自动除去他的。宫中的暗姬是从被卖到人贩市场的女孩中挑选的,她们自小受到调教,嬷嬷交给她们完成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取悦宫主,如果连自己的主上都不能相信那张妖惑的面容,又怎么能欺骗宫外的那些人,轻而易举地让他们醉在温柔乡,即使丢了性命也心甘情愿?

我是师傅的第三个徒弟,我的师傅——花欲染,江湖上的大魔头。其实我并不在乎他在别人的眼中该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在母亲去世后,是他给了我人世的温暖,尽管这温暖时有时无,时深时浅,甚至于所有的关心和注意都是为了收买人心,为了替他卖命,可是赤裸裸的目的不比那些虚以委蛇的虚情假意要来的直接和真实,难道不是吗?

师傅说,三天不见天日的你死我活,女孩子几乎是活不下来的,所以我是独特的,也是最为冷血的。他说,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冷血是第一位的,不要对别人浪费自己的感情,尤其不要对生如蝼蚁、一捏就死的弱者心存怜悯。我仰着脸,好奇地问:“师傅,那你呢?”

师傅定定地看着我,似乎要将我的灵魂看透一样,然后魅惑人心地轻吐出几个字:“一,师傅不是别人;二,你对师傅是永远的信任和服从,不要有所隐瞒,不要有所欺骗,否则,后果是你想象不到的。”他瞥了我一眼,那一眼如寒冬的霜雪,让我禁不住瑟瑟发抖。

事实上,师傅预测的很多事情都是正确的。比如从师傅接手花叶宫后,总计收了六个徒弟,其中只有我是女孩。可是师傅并不因为我是女孩,而对我有所偏袒和照顾,在他眼中,我们都是他的徒弟。既然是徒弟,就要把他教习的剑法和留下的任务全部完成,做不到就是废物,废物是没有价值的。他告诉我们,作为一个人,尤其是花叶宫中的人,不能被别人利用,也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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