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去皇都了。
自我在花叶宫中至今,几乎没有见到师父出去过。他一直是主宰者和命令者,他吩咐,然后我们依言去做。他每日呆在花叶宫中,醉生梦死,逍遥欢乐,可也对外面的世界了如指掌。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事会惊动师傅,让他亲自出面打理?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他带走了其余的师兄弟,却把我自己丢在花叶宫呢?师兄弟中,只有我的剑法是最得他的真传,最为出超的。既然需要他亲自出马,那说明事关重大,却还是把我丢下。我很奇怪,也有些气不过。
师傅走了一个月,我几乎无聊死了。我又不是个大男人,整天呆在暗姬群里,还不能调戏个一二,看着她们我都要发霉了。我开始深深地鄙夷自己,真是杀人杀上瘾了,歇歇还真是不舒服。
这期间,菁菁来找过我一次。蓝姬出事以后,她就成了暗姬坊中真正主事的了。她比蓝姬要有心计,脸上永远是讨人喜的笑,很少与人明里暗里起冲突。但我知道,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菁菁对我说:“你知道,你师傅去干嘛了吗?”
我说:“不知道。”
她说:“你师傅是去皇都找九王爷了。”
“九王爷?”我大惊。
我去过皇都几次,对皇城里面的事情还是知道个一二的。当今朝堂分为两大势力,老皇帝最小的弟弟九王爷朱省(xing)瑜因为战功显赫,所以在军中影响甚广。另一派是老皇帝的嫡长子——当今太子朱唯芳,虽年纪轻轻,不过也颇有手腕,在朝堂里笼络了一批大臣。
父死子继本是历代规律,可是老皇帝年轻的时候没有儿子,为了巩固本家的势力,竟然对自己的九弟弟许诺,待自己薨后,他可取而代之。问题是,老皇帝年过五十竟然意外得子,朱唯芳被呵护有加,宠冠宫廷。当初的许诺就权当是酒后失言了,老皇帝早就忘到脑后,所以不了了之。
可是他忘了,并不意味着别人能忘。事实证明,很多人都没有忘。朱省瑜三十有余,正值壮年,对自己的小侄子又怎么会服气?所以两大阵营就这样对上了。老皇帝年老体衰,力量瓜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
菁菁对我说:“皇都要变天了。老皇帝病发突然,太医说不会超出一个月。所以应九王爷邀请,宫主愿意助九王爷一臂之力。”
我奇怪,问道:“师傅要什么都有什么了,何必插手朝堂之事呢?”
菁菁妩媚地笑了,说:“真正的王者永远不会满足的,宫主就是这样。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心烦。”
她突然盯住我,似乎想把我看个通透。我被看得莫名其妙,问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她幽幽地笑了,说:“我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可以吸引得了宫主的心?”
我没有想到这么直白的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一瞬间有些惊慌,不过我很快稳定下来,镇定地说:“你在瞎说什么?”
她有些嘲讽的意味,说:“你又何必遮掩?你也是个明眼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知道沈墨璃为什么会死吗?撇去以前的恩恩怨怨不说,你为了他选择欺骗宫主,宫主都不会放过他。你知道蓝姬为什么非死不可吗?他甚至不能确定严君华是不是她杀的,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除掉她罢了。只是因为你受伤那次,是蓝姬故意泄露的消息。其实宫主什么都知道,即便现在不知道,也总有一天会知道。你们俩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认为只有你懂他,能够温暖他,可是你总把他当成师傅,据他于千里之外,宫主虽然冰冷,可他也是人,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我捂着耳朵,大吼道:“不要瞎说了!师傅是师傅,我是我,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该说的你已经说了,现在请你出去吧!”
菁菁看了我一眼,窈窕地转了身,走出门外的时候又留下一句话,她说:“两个世界上最为无情的人,若是相互伤害,会成什么样子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