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我没有感到很多的愧疚。扬子云那个老家伙本来就是个****冲头、利令智昏的混蛋，让我想起了聂荣明。不过聂荣明也只是有七个夫人罢了，这糟老头子竟然有十个姬妾！把他凌迟都不解恨！而且顺便我还做了件成人之美的事情，把晚秋霜交给了王秀才，给了他们一些钱，让他们私奔了。听说帮助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以带来福祉，我想这样可以洗刷一些罪恶了吧。
连夜回到宫中，换下一身湿衣。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还好，易容的技术又高了些，这样一张容貌并没有因为浸泡在水里而受损，不过如果再呆一会，我就不保证了。收拾停当，天空已经破晓，便快步走到厅堂里拜见师傅。
走入厅堂，发现师傅已经斜躺在前方的软榻上。菁菁也来了，不过正姿态妖娆地卧在他的怀里。一旁还站着蓝姬等人。师傅拈起菁菁的发，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分外销魂的样子。似乎刚刚发现了我，便抬起眼眸，眼神飘忽着，像是没有焦点，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他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回来了？”
我回答道：“是，师傅。”
师傅又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我心里又开始嘀咕了，师傅也太能装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菁菁一定悉数告于他了，竟然还慢慢悠悠地问我，难道还要对比求证吗？师傅还真是不嫌麻烦。
感觉一阵风向我袭来，赶紧向后退了一步，不料有些踉跄，差点跌在地上，这时腰间被牢牢地牵住，一股冷冷的香味扑进我的鼻子，顿时脑中一醒，又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向前面那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俯身道：“是弟子冒犯了，还请师傅原谅。”
师傅轻声地笑：“六年了，还是这个样子，总是在心里嘀咕。难道你于师傅还有什么秘密不可说吗？”
我忙解释：“不是不是，刚才徒儿只是在想，菁菁姐姐既然已经来了，应该把事情全都告诉您了，徒儿见识短浅，恐有遗漏，还是以菁菁姐姐所言为依据吧！”
师傅似乎有些欣慰地说：“剑很快，无情、狠厉，不留一丝情面，虽然那是第一次出手，已经很叫为师满意了。听说，你们还有意外的收获？”
“意外的收获？”我不解，抬头看着师傅。
这时他看向菁菁，菁菁袅袅婷婷地走下来，说：“宫主，自然有的。”然后拍拍手，有人抛在地上一个包裹，包裹滚开，竟然是两个血淋淋的头颅。那两个头颅，没有扬子云的，而是王秀才和晚秋霜的。我的身子一下子绷直了，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
师傅对我的表现并没有奇怪，挑起了我的下颌，眼神冷冽地说：“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一个杀手，该杀谁就去杀，便行了，何必把恩惠施舍给不相干的人呢？记住，花叶宫中的人，没有救人的人，只有杀人的人。”
我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可又感觉心痛难忍。眼中泛出了一滴泪，有些模糊了我的视线。师傅勾起手指将那颗还在眼中挣扎的泪珠拭去，带些嘲讽地说：“为不相干的人哭吗？你的眼泪也太不值钱。即使他们那时不死，又能逃到哪里去？被扬子云的人找到，你认为他们能好好的吗？而且万一将你给牵扯进去，对你以后的行动都会产生影响。斩草不除根，徒生祸患！”
我勉强点了点头，复又垂下脑袋，尽量压着嗓子说：“师傅，徒儿知错了，这就回去面壁思过。还请师傅不要放在心上。”
师傅对我摆了摆手，不经意地说：“去吧，第一次杀人，也该好好歇歇。”
听罢，我直接向门外走去，没有再回头。
身后，蓝姬走到花欲染身边，眼中闪过厌恶的神色，说：“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不知规矩了！”
花欲染回头冷冷地瞥过来，说：“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惹祸上身。”
蓝姬心猛的跳动了一下，连忙跪了下来，毕恭毕敬地说：“属下知道了。”
回到房间，我钻到被子里抱头痛哭。能怎么办呢？我不会想到，菁菁会这么做。晚秋霜、王秀才，我本以为他们能找到一处世外桃源，栖身安居，生子白头，没想到，还是躲不开杀戮？或许，如果我不送他们走，菁菁就不会发现，我的恩惠竟然间接毁了他们的幸福，我真是可恶啊！
我狠狠地咬着牙齿，感觉脸部通红烫人。如果我害了他们，只能说明我还不够强大，我思事不周。如果菁菁是派来监视我的，如果我的武功足够高强，就不会惊动她，也不会让她发现我的踪迹。如果我放走晚秋霜和王秀才，还有可能被扬子云的人给认出来，我就应该给他们俩易容，而且是可以保持多年不腐的面容，可是，回到现实，我的剑术不高深，易容术不精进，晚秋霜和王秀才已是剑下鬼，在这里含羞忍辱地哭泣，又有什么意义！只有变强，更强！我狠狠地咬着下唇，将拳头重重地擂在床榻上。
